可这王琳倒好,不但不约束麾下,还纵容其军中将校出击陈境,以致于陈人屡屡增兵合肥,并使其右卫将军程灵洗移镇其中。
这导致如今扬州边防压力大增,不得不时常征发民夫巡边,民间亦因此多有怨言。
自己这个行台尚书,就这样被夹在皇帝旨意与跋扈边将之间,委实难做。
见王琳面前那碗豆浆丝毫未动,卢潜又饮了口自己碗中的豆浆,说道。
“至尊前时多有旨意,令我二人勿开边恤。王公麾下,时时违之。”
“今陈人请和,王公又不许,使我难作矣。”
“不若,移此国书入邺都,躬请陛下圣裁之。”
卢潜拱手向北,请出了皇帝的名头来压这王琳。
“卢尚书既有决断,今日又何必请我于府。”
王琳闻得卢潜言语,颇被激起了几分火气,是以言辞不再客气。
他知晓,若此国书移文邺都,按照如今这位新任皇帝的脾气,必然会与陈人和平。
而齐国一旦与陈人修和,则自己便会成为对齐国皇权的威胁。
届时被征入朝,自己恐怕便再无南征的机会。
“唯愿卢公善待琳之步伍。”
王琳临走,终于放低姿态,对卢潜作了声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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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
齐都,邺城。
齐帝高湛近来又生了一桩烦恼。
前岁宫变之中,出力甚多的平秦王高归彦,自进位太傅之后,愈加骄横跋扈。
不仅朝见之时,常使私兵带甲持刀从之。
于邺中与百官宴饮之际,还肆意豪言,不把他这个新皇帝放在眼中。
近臣高元海、毕义云已经多次谏言,其威权震主,必为祸乱。
昨日,高湛终于下定决心,拜高归彦为太宰、冀州刺史。
只要使其远离邺城,便是其果真谋反作乱,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调兵遣将,以为应对。
念及此处,御榻之上,正搂着李夫人娇躯,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高湛,忽然觉得绕在心内许久的那根烦恼丝。
忽然消失了。
天色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