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稳住,我去找李相汇报此事。”廖俊开口道。
“可当事苦主此刻已经在衙门求告了”吴通判开口道。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府尹廖俊打断。
“你稳住双方,谁也不得罪就行,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为官这么多年,还需要本府来教吗?”府尹廖俊面色一沉,沉声道。
小主,
“在我回来之前,出了什么差错,你自己负责。”
撂下这句话后,金陵府尹廖俊便是戴好官帽,直接走出府衙,往中书省方向而去。
只留下吴通判一人留在原地,脸上满是苦涩。
要是稳住双方真这么容易的话,这廖俊还会去中书省上报此事吗。
两不得罪的后果,往往是把双方都给得罪了。
府尹廖俊显然是要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只是他又不得不接。
在这种时候,官大一级压死人,就能够深刻体现。
这就是官场。
中书省。
经过长时间的等待后,府尹廖俊终于等李善长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得到了他的接见。
“是廖俊啊,下边人也真是的,不早些通知。难得见你过来,坐。”李善长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开口道。
因为客人来访,吏员端着新沏好的茶水走了进来。
廖俊从送茶的吏员手中接过新砌的龙井,小心放在李善长身前,郑重摆放好后,然后接过自己这杯。
在和吏员点头示意后,这才坐下。
“下官知道李相日理万机,因此平日里也不敢叨扰。可今日这件事情,情况有些特殊,下官不敢擅断,这才前来想请李相斟酌。”廖俊小心翼翼说道。
李善长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开口道:“什么事,你说吧。”
“是!”
廖俊点了点头,接着便是将早上在金陵城朱雀大街上发生的那起打砸店铺的案子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廖俊说法用词都十分讲究小心,全程都是用客观的叙述视角,没有预设任何立场。
却把双方身后的背景,以及金陵府尹衙门的难处交代得一清二楚。
京城国都的府尹,这个位置可不好坐。
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好的。
李善长在听完廖俊的汇报后,放下手中茶杯,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廖俊一眼。
难怪眼前这个家伙能够在这个位置坐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
李善长看着廖俊,点了点头,开口笑道:“你身为金陵府尹,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吧,你认为该如何?”
“李相救我!”
“卑职如果知道如何解决此事,就不用老劳烦您了。”廖俊开口道。
“我这下,有可能会两边都给得罪了,到时候我这个府尹的位置还能坐得安稳吗,倒不如我现在就直接把自己头上的乌纱给摘下来。”廖俊说着还真就把自己头上的乌纱帽给摘了下来。
这话自然不是说廖俊真的就不想做这个官了,如果真不想做官,他又何必来中书省这一趟。
这点李善长看得那是一清二楚。
廖俊无外乎就是想表达自己遇到了难处,想找李善长拉一把而已。
李善长眯着眼睛看着廖俊,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
廖俊见李善长没有反应,整个人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他哭丧着脸,说道:“这事表面上只是一起打砸闹事,可实际上,其背后却是以宋学士为代表的全天下读书人与杨国公之间的较量。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全天下读书人的抗议。”
“这世上最毒的武器,莫过于读书人手中的笔了。到时候下官如果被无辜波及,成为天下士子口诛笔伐的对象,他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下官淹死。”
廖俊太清楚这帮子儒家子弟了,这帮子读书人心脏得狠。
今天只要他派人将这些打砸寻衅的人抓捕归案,那么他们府衙前脚拿人,后脚估计有人连戏码都编出来。
最为常见的就是,狗官屈服于权威,没有丝毫礼义廉耻。
见廖俊终于敞开来交了句心里话,李善长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
“李相啊,您就别安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