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虽然死了大半,可是后代大部分也在军中,余威尚在,还有一部分进了前朝。
他得给昭儿找一把趁手的好刀啊。
“宣诏。”老皇帝看向大太监,眸光变得幽深。
不多时,一条关于伤兵安置法的圣旨经由司礼监的太监传达到各地。
凡为大铭征战兵卒所伤残者,皆有一个世袭兵官名额,米面粮油皆由官府发放,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补贴,若是伤残的职位越大,贴补也往上加。
且着令各州府上报伤残兵卒名单。
当然,最重要的是,老皇帝让所有在军中的兵卒都知道,这一条法令是因为燕家才有的。
你们要感念的人不是朕,是燕家。
并且还把当年燕家军的事迹传扬了出去,一时间,燕家在军中的威望起复,老皇帝顺势把燕叙扔到了军中。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的燕叙,恭恭敬敬跪在御书房里,“陛下万安。”
老皇帝盯着燕叙的后脑勺,也没叫起,问道:“燕家养的不是私兵,之前为何不说?”
“陛下,草民不知从何说起。”
“哦?”老皇帝挑眉,眯着眼看燕叙,“那就从头说起。”
“……当年与撒乞儿一战,战况惨烈,祖父是胜了,可手下这支骑兵几乎全部牺牲,剩下的这些,还是祖父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
燕叙顿了一下,“这些人大部分与祖父是同乡,有些甚至与燕家沾亲带故,当初是听了祖父的话才揭竿而起,抛下家人随祖父征战,可最后却只剩这么点,祖父深觉对不起这帮人,想给这些人留种,天下未定时,便将这帮伤残了的旧部安置在山中。”
“到后来天下刚定时,祖父是想告诉陛下此事的,只是……国库捉襟见肘,陛下要安定天下,又要打仗,哪里能有那么多钱养,祖父便咬咬牙,继续养着了。”
“后来实在是养不起了,才让父亲娶了草民的母亲,拉下脸用母亲的嫁妆养这些人。”
即便知道这可能是个局,老皇帝也忍不住难受,这确实是老燕能做出来的事,却也忍不住怀疑燕叙,“那后来呢,后来朝廷已经安定了,燕家为何不说?”
“祖父说过,他老了,这帮人也老了,都是老家伙了,不该再来叨扰陛下,他若是说出来,陛下必定要给这些人一个好归宿,祖父不愿麻烦陛下,麻烦朝廷,更何况,那么多年,这些人的儿孙也都出息了,都能为朝廷出一份力了,何必要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