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听到这里,手上的动作不由僵住了。
她久在贾迎春身边,素来与二姑娘分庭抗礼惯了,甚至大多数时候都能当面压制住迎春。
如今被邢岫烟当面点出不是,一时那里习惯的来?
正满心的委屈,却又听邢岫烟嗓音一肃,继续道:“不过若是有谁无端欺辱咱们,我也是决计不依的,该讲规矩讲规矩,该论道理论道理,总要辩个是非清白出来!”
这一番话,登时又让司棋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旁的不说,只邢岫烟这份不依不饶的气势,就比逆来顺受的二姑娘强出十倍不止。
而她就是因为对二姑娘怒其不争,才甘愿转到邢姑娘跟前,如今既指望主子振作自强,又怎好如同先前一般越俎代庖?
想通了这一节,司棋便恭声道:“姑……姨娘说的是,我以后再不敢自作主张了。”
可她到底还是有几分不服,紧跟着又忍不住补了句:“她们若敢动歪心思,姑娘只管派我去打头阵,就有什么错也是我一人担着,绝不会连累姑娘!”
不想邢岫烟闻言,抬手挑起半边盖头目视司棋,板着脸道:“姐姐先前算不得有错,只这一句却是大错特错!”
说着,她伸手拉住司棋的手,郑重其事道:“咱们姐妹从此便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出了事岂有让你一人担着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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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让司棋心下的不满彻底烟消云散。
她反手抓住邢岫烟的腕子,正要说几句动情的言语,不想焦顺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诧异道:“怎么不等我来,就把盖头给掀了?”
邢岫烟脸上一红,忙垂下了盖头。
司棋也有些尴尬,讪讪起身道:“姨娘是要吃茶润润嗓子,不想大爷正好进来。”
正说着,就见玉钏捧着醒酒汤走了进来,看似乖巧的双手捧给焦顺。
这耍心机的小蹄子,不早不晚,专等着大爷进门才送醒酒汤来!
司棋忍不住横了玉钏一眼,不过想到邢岫烟方才言语,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焦顺接过那醒酒汤一饮而尽,随手抛还给玉钏,又挽袖子抓起那秤杆,依旧醉醺醺的道:“这时候还吃什么茶,等咱们吃完交杯酒,有你滋润的时候!”
屋里两个丫鬟都是经过见过的,闻言一个红晕满面掩嘴偷笑,一个拉下脸来暗骂无耻,倒只有邢岫烟不解其意,以为是要拿交杯酒滋润嗓子呢。
这时焦顺晃晃悠悠上前,挑起那粉色盖头,连秤杆一并丢给司棋,挥手示意:“都下去吧。”
顿了顿,又补了句:“司棋,你记得准备好热水毛巾,在外间候着。”
司棋不咸不淡的应了。
玉钏在一旁却是酸的不行,这差事素来是她和香菱轮换,不想司棋刚一来就抢了去。
虽说司棋是陪嫁丫鬟,伺候这事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她心下还是老大的不痛快。
暗自琢磨着,邢姨娘肯定是比不得了,却决不能让这司棋爬到自己头上去!
然而……
她看看司棋那高大丰壮的身形,再想想她名震荣国府的火炭脾气,又止不住的发憷。
这时玉钏突然就后悔起来,若早知道司棋也要陪嫁过来,先前就不该和晴雯起冲突——众所周知,晴雯和司棋是有旧仇的,本来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结果却反倒先与晴雯闹翻了。
不提玉钏如何悔不当初。
却说等她二人离开之后,焦顺便拉着邢岫烟来到桌前喝了交杯酒。
期间邢岫烟被他拉着小手,乃至环住纤腰,却只是羞答答的垂着头一味的顺从。
直到喝完了酒,焦顺将她打横放到床上,就待扑将上来,邢岫烟才终于喊了一声‘停’。
只见她顶着焦顺灼灼的目光中,含羞忍辱的取出一方素帕,郑重的摆在拔步床中间,然后颤声道:“爷,且把蜡烛吹……呀!”
焦顺却那里肯依,早熊罴也似的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