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在。”
尤氏嘻嘻一笑:“可人家听说你来了,就闹着要走呢。”
啧~
原本焦顺因这珠大奶奶难以招架,还巴不得就这么断了往来。
可如今听说李纨对自己这般厌烦,他心里反倒不是滋味了。
见焦顺拉下脸来,尤氏噗嗤一乐,抬手抵着他的胸口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她!放心吧,人我给你留下了——不过究竟能留多久,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小主,
说着,自顾自打开了房门,拿着帕子冲外面招了招。
不多时,银蝶便领着李纨走了进来。
自从得了贾赦家里的‘活宝贝’,李纨就开始千方百计的躲着焦顺,掐指一算,两人竟有四个多月未曾见过了。
都说是小别胜新欢,焦顺起初见了她,也是满眼的热切,似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可李纨越发清秀的面庞,却似是挂了寒霜一般,两只眸子更是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冰剑霜刀一样兜头刺上来,生生把焦顺到了嘴边的甜言蜜语堵了回去。
再想想先前平儿的劝诫,焦顺觉得既然已经仔细品尝过了,也没必要非把李纨绑在身边。
遂飒然一笑:“俗话说好聚好散,大奶奶也用不着刻意躲着我吧?你既有了取舍,我日后也不会多做纠缠,咱们只当是……嗯,只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就好。”
他自觉是宽怀大度为爱放手,却不知李纨听了这话,一肚子无名火早已经冲到了天灵盖!
李纨其人,无论身心都是外冷内热。
原本守寡十余载,混似坚冰裹了团萤火,结果被焦顺软硬兼施,硬是把那星星之火搞成了燎原之势。
李纨虽知千不该万不能,却也渐渐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听说焦顺竟又与邢氏勾搭成奸,这才触发了李纨心底的警钟,她生怕事有不秘,会牵连到儿子头上,故此咬牙斩断了与焦顺的关系。
可这老房子着火,岂是想扑灭就能扑灭的?
这几个月里,李纨不知多少次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到了近来,甚至发展到手里捧着给儿子新做的衣裳,眼前浮现的却全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即便拼命在心底揭露焦顺的丑恶面目,提醒自己若继续这样下去,早晚要赔上名节和儿子的前程,也依旧按捺不住日益高涨的冲动。
若非如此,也不会尤氏一提出邀约,她就巴巴的跑了来。
方才和焦顺四目相对,她表面上看起来冷若冰霜,对焦顺丝毫不假辞色,实则不过是强撑着一层薄薄的冰皮,莫说是捅一下就破,便吹口热气儿都能将其彻底融化。
偏焦顺一时不察,喷出来的非但不是热气,反而兜头泼了盆冷水过来。
这下子登时起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李纨满腔火气四肢百骸的乱窜,偏又被那一层薄冰裹着,难以吐露心思,遂一股脑都化作了怨愤。
“好聚好散?”
就见她横眉冷笑:“我倒是孤陋寡闻了,竟不知这样威逼利诱之下的奸情,也能算是好聚!”
呃~
焦顺一下子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即便不算山洞里的误打误撞,后面尤氏拉皮条的手段,也着实称不上什么‘好聚’。
见他讷讷的没了言语,李纨又乘胜追击冷笑连连:“我当初一时不察着了你的道,又听珍大嫂自承其过,还真以为你也是身不由己。”
“可到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果然没多久你就露了原形,糟践了我和珍大嫂还不算,竟连大太太那样的人也收入怀中!”
“听说你家中的丫鬟,也是无一不被纳入房中?”
“正所谓管中窥豹,似你这般贪得无厌的好色之徒,只怕除了这些之外,背地里还不知藏了多少苟且!”
说到这里,李纨狠啐了一口,骂道:“凭你是什么出身,也敢学那篡汉的曹阿瞒?难道就不怕善恶到头终有报吗?!”
这一连串毫不留情的怒斥,当真是把焦顺骂的体无完肤。
偏这其中十之七八还都被她给说准了!
眼见焦顺铁青了脸直咬牙,尤氏生怕闹出什么来,忙示意银蝶拦在当中,自己捂着肚子小心翼翼的退到角落里,远远的劝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
“你别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