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在证据极其不利的情况下,借助大理寺扇动的舆论把周隆捧上神坛,逼得三法司不得不下大力气保他,届时必然会与皇帝产生不可调和的冲突。
到那时他焦某人就真的可以冷眼旁观了。
这且不提。
却说焦顺站在大堂里沉吟半晌,眼瞧着公案上的卷宗肉眼可见的增加,却始终也没个人理睬他。
对此,他非但不恼,反而十分的欣慰。
就是要有这样同仇敌忾的抵触情绪,才能逼得三法司不得不袒护周隆!
于是他干脆找了张椅子,寻了个不碍事的角落,让栓柱去车上取了工具包来,自得其乐的刻起了木雕。
虽说这同质化的东西搞多了,就显得没诚意了。
小主,
可谁让自己没机会搞别的呢?
只能在大体上相同的基础上,尽力在细节上求新求变了。
可这一来,难度无疑增大了不少。
焦顺拿着磕刀划拉了好半天,也依旧没有合适的主意。
EMMM……
干特娘的夏太祖!
要不是他把近代的诗词都给抄完了,自己就可以当场‘创作’两首情诗应急了。
就在焦顺表面怡然自得,实际上怨天尤人的同时,有个小吏混在人群当中观察了他许久,又悄默声的退出了左寺正堂,寻至一处偏厅。
进门后,他立刻深施一礼:“卑职见过诸位大人。”
却只见厅内三人鼎足而坐,正是这会审的三位主审官:大理寺左少卿柳芳、刑部左侍郎许良、左副都御史闫俊辰。
因这小吏是大理寺的人,故此柳芳首先开口问道:“那焦顺可曾吵闹?”
“这却不曾。”
那小吏忙道:“他先是在大堂正中站了一会儿,见没人理睬,就自己搬了把椅子去角落里刻起了木雕。”
“刻木雕?”
柳少卿眉头紧蹙:“他刻的是什么?”
“卑职没看太清楚。”
那小吏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说辞:“不过大体上瞧着,好像是给妇人用的东西。”
“妇人用的东西?”
柳芳眉头皱的更紧了,显然没法理解焦顺的举动。
“今儿是七夕。”
这时一旁的许侍郎笑道:“别忘了他如今也才二十岁,正是少年慕艾的时候。”
“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小瞧了他!”
左副都御史闫俊辰板着脸,认真道:“年少得志,有几个能宠辱不惊?偏他竟还有心去管这些儿女私情——我早听说此人不学有术,如今看来果然有些城府。”
柳少卿微微颔首,随即苦恼道:“既然来者不善,那咱们要不要先见一见他,也好摸一摸底?”
虽然名义上是来审问周隆的,三人却不约而同的将焦顺当成的大敌,而能选出他们做主审官的三法司,态度自然也是不问自明。
所谓的公平正义,在阶级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闫俊辰摇头道:“不要自乱阵脚,他也只是旁听而已,公堂之上由不得他造次!”
“唉~”
许侍郎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是这么说,可咱们又如何做得了主?”
这三司会审的精髓,其实就在于三法司互相制衡的同时,却都没有最终的决定权,只有判决量刑的建议权——如果皇帝不满意三法司的审讯结果,按规矩就可以一直驳回重审,甚至责令更换主审官。
而现在问题就在于,除非三人都不想要名声了,准备在士林里社会性死亡,否则绝不可能给出皇帝认可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