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薛蝌也慌了,抓着宝琴的胳膊连摇带晃的追问:“母亲怎么会来京城的?她、她现在何处?!”
“说是已经到了前院客厅!”
薛宝琴急的原地团团打转:“妈妈必是得了我被退亲的消息,所以才……”
说着,又狠一跺脚:“她本来就在病中,这千里跋涉的如何使得?!”
说完再忍不住急躁的心情,转身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结果刚跑出去没几步,就见哥哥一阵风似的从后面赶超,飞一般冲向前院。
“哥哥等等我!”
宝琴喊了两声,却只能眼睁睁瞧着哥哥跑远了,她暗悔不该为了在焦顺面前显身段,穿了厚底的绣花鞋来,如今跑都跑不快,一时直恨不能扒了鞋袜,赤足狂奔。
这时忽又听后面铃铃铃的脆响。
宝琴下意识回头,就见焦顺骑着湘云的车子从后面赶了过来,在她身前一个急刹道:“妹妹不妨骑着……”
话还没说完,宝琴已经侧坐到了车后,毫不避讳的环住了焦顺的腰,催促道:“焦大哥骑快些!”
焦顺见状也便不再矫情,猛踩脚蹬子驮着宝琴往前院去了。
一路招摇过市,反倒抢在了薛蝌前面。
宝琴不等车子停稳,就从上面跳了下来,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客厅里。
彼时薛姨妈也还没到,只林之孝家的在旁陪着。
看到那朝思暮想的清瘦身影,宝琴就想一头扑进母亲怀里,但又怕不慎伤到了病弱的母亲,一时便踌躇的站住了脚。
“我的儿!”
薛家二太太倒没半点顾忌,一见女儿就冲上来将她抱住,哭喊道:“都是娘的错,让你受苦了!”
宝琴被母亲揽在怀里,一时万千委屈也都涌上心头——被梅家退亲时,她虽笑的欢快,内心又何尝不曾委屈?只是不愿在人前显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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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被母亲一激,七分情绪竟倒弄酝酿出了十二分,忍不住也是嚎啕大哭起来。
焦顺在一旁偷眼打量,却见这薛二太太生的清瘦,瞧着与宝钗宝琴并不着相,反倒与林黛玉有几分相似之处——也难怪宝琴抵京后与黛玉最是相善,连亲堂姐都要瞠乎其后。
等薛蝌气喘如牛跑进来时,见母女两个已经哭的泪人仿佛,一时也忍不住泪洒长襟。
“薛兄弟。”
焦顺见这一家人都情绪失控了,只好开口提醒道:“令堂舟车劳顿,若再悲忧过度伤了身子可不好。”
薛蝌这才警醒,忙抹去泪水上前劝道:“母亲不必伤心,妹妹的事情如今早已反转,梅家也得了应得的下场!”
宝琴一听这话,也忙从母亲怀里轻轻挣开,破涕为笑道:“妈妈这一哭,倒叫我也跟着糊涂了,托焦大哥福,女儿非但没吃什么苦,反倒好好教训了梅家呢。”
薛家二太太本以为是兄妹两个宽慰自己,可见他们众口一词的,这才收了泪水好奇的追问究竟。
等听完前因后果,以及梅家如今的下场,薛二太太惊的是目瞪口呆,连道:“竟有这样的人,竟有这样的事?!你们、你们莫不是在哄我开心?”
薛蝌薛宝琴自是赌咒发誓,还说要领母亲自去梅家瞧瞧,亲眼看一看梅家遭万人唾弃的景象。
薛二太太这才信了,当即便道:“那这焦大人现在何处?你们快领我过去拜谢!”
薛宝琴听了破涕为笑,反手指着焦顺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薛二太太听说焦顺是五品官,又有这般拨乱反正的本事,原以为必是和自己年纪相仿,谁知却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
震惊之余,却是急忙上前屈膝跪倒:“妾身多谢焦大人援手之恩!”
“使不得!”
焦顺急忙伸手去扶,却不想薛二太太猛然发力之下,忽觉眼前一黑,竟就这么跌跌撞撞扑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