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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太上皇仪驾回城。
按照李纲前两天劝太上皇回城时的说法,是从北面酸枣门入城,然后偷摸摸地进宫。
但是被赵福金否了:“我爹回城,好比远在他乡做生意的父亲荣归故里,岂能锦衣夜行?从南薰门入城,沿朱雀大街北上,蹋御街,入宣德门回宫!”
离南薰门还有一里时,道君皇帝弃车步行,随驾的亲王嫔妃们抱怨纷纷。
走五百步,对老赵家这些人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道君皇帝不悦:“出城时匆忙,用的还是天子仪仗,如今回城,再用这等仪仗,福金怎么想,迎驾的百官和百姓怎么想,猪脑子!”
不仅如此,道君皇帝还换上了一身道袍,尽显出世风范。
郓王赵楷觉得,身为一个父亲,能做到这一些,已经是大善了,但是妹妹赵福金却显得不够懂事,她不该亲自来青城迎回父亲吗?杵在南薰门外,算怎么回事?
等到了南薰门外,果然见文武百官,教坊司礼乐已经候在了那里,四周更是锦旗猎猎,礼器煌煌,花团锦簇,出城迎接的百姓也是数以万计。
见道君皇帝一袭道袍,飘飘欲仙的踏步而来,瞬时鼓乐大作,一派欢腾。
宰执们都等着李邦彦开口,现在这个局面,到底是拜呢,还是杵着?
王时雍戳了戳李邦彦:“李相,我朝可从没有太上皇啊,一会太上皇到了,是按天子之礼行之吗?”
李邦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哪知道,官家又没名言。”
唐恪在一旁问道:“官家呢?”
李邦彦这才四下看了看,一脸懵逼:“对呀,官家呢?”
道君皇帝和一众亲王嫔妃行至跟前,本来还觉得这排面够大,气氛够热烈,一个个还面漏喜色,但是只闻鼓乐,未见赵福金,两旁杵着的文武百官既不拜,也不语,眼神飘忽,局促不安。
两波人就这样隔着护城河两两相望,气氛又尴尬又诡异。
道君皇帝原本还一脸笑意,瞬间就垮了,在心中伤感怅然:“福金还是不信我,这是要给我难堪啊!”
见道君皇帝面色不好,郓王赵楷愤然站出:“父亲归来,官家却不来迎,这是为君之道,为子之道吗?三皇开天,五帝治世,周天子施礼,无不是以孝道为先!孝,百善之首,孝,天下之道,哪有父亲归家,儿女不迎的道理!”
不愧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状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