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郓王持刀而入,耶律余里衍并未如往常那般起身相迎,只是抬头一瞥,幽幽道:“传言都是真的?”
郓王一愣,旋即笑道:“好妹妹,你在说甚?”
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耶律余里衍身边:“为何还不睡?”
耶律余里衍看着桌上放着的那把刀,苦笑道:“不想做个糊涂鬼罢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郓王便也不装了:“高二郎来过?”
耶律余里衍轻笑:“他为何会来?”
“那伱如何知道?”
“知道什么?”
郓王把右手放在了刀鞘上,拍了拍,长叹一声道:“一开始,我是没想这样做的。”
“做什么?”耶律余里衍死死地盯着郓王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郓王躲过耶律余里衍的目光,拍了拍刀鞘:“好妹妹,你也是皇家的儿女,当懂为君之道,那是万般无奈啊。我若留你,难堵百官悠悠之口,难给金国一个交代,更难……”
“更难保住你这储君之位?”耶律余里衍冷冷笑道:“这些,你在会宁府时便想好了?”
郓王摇头:“不,那时我是真想与你结百年之好的,可形势万变,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已被立了储君,我是一个储君啊,若贪生怕死逃了,还引了两国战事,我还有何面目掌大宋天下?好妹妹,你一直是善解人意的,你能明白的对吗?”
耶律余里衍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瞪大了眼睛问道:“不,我不明白,我要听你亲口说。”
郓王哀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包鸩毒,一边倒入桌上的酒水中,一边苦笑道:“事已至此,我只能对这天下说,是妹妹你伙同辽国死士,将我掳走,只有这样,才能保了我在大宋朝廷的声誉,才能给金国一个交代。”
话音一落,耶律余里衍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滴落桌面,颤声问道:“杀我,还要污我?”
郓王端起一杯鸩酒,起身走到耶律余里衍身旁,替他抹了抹眼泪:“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待你。”
酒杯缓缓递到了耶律余里衍眼前:“喝了吧。这样少受点罪。”
耶律余里衍猛地起身,一把将眼前的酒杯扫开:“赵楷,你个王八蛋!”
郓王看了看掉落地上的酒杯,不怒反笑,弯腰捡起后,又提起酒壶满上:“公主殿下,你们辽国亡了!亡了!你不跟父兄母亲一起去死,却苟延残喘,委身给完颜宗望那个破你国,亡你家的仇人,你知道你是什么吗?贱货!贱货!一个贱货,你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