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觉得,今日一战,金军主力溃散殆尽,身为一军统帅,完颜宗望显得过于淡漠了。
从青城回开封这三十里路,完颜宗望对战事是一句未问,甚至连损了哪些金国大将都没有打听,这让韩世忠很是好奇,这难道就是“大哀不语?大悲不言?”
完颜宗望平静的看了韩世忠一眼:“败都败了,多问何益?”
韩世忠傲娇地扬了扬了头:“弟弟也不关心了?”
这个问题显然戳中了完颜宗望的软肋,淡漠的眼神里突然多了一丝痛苦。
此时,开封城北八十里处,死里逃生的四太子完颜宗弼,终于不再狼狈奔逃,不是他不想再逃,而是激战一天,胯下战马早就疲惫不堪,口吐白沫再也迈不开一步。
完颜宗弼心想,已经逃了这么久,宋军应是不会再追来,这才定了心神,吩咐左右就在此处暂时休整,并洒出斥候东西延展,持自己的将旗收拢逃出开封的残兵。
“二哥,终有一天,弟弟会把那宋朝女官家扒皮抽筋,祭哥哥在天之灵!”
从攻城战开始,就一直待在西水门那边的完颜宗弼,根本不知道完颜宗望侥幸未死,还以为跟完颜宗翰一起,被火器炸死在南薰门外。
子时刚到,大雪又起,不敢扎营生火,怕暴漏了位置的金军残兵只能忍着饥寒,蜷缩在一处,与子同袍,相拥取暖。
完颜宗弼独自一人远离队伍,朝着北方虔诚叩首:“爹、二哥,大金的未来,就交给我了!”
与这里的凄惨之景不同,开封城里,分散在内城外城的千余台烟火架早已立起,刚到子时,便是火树银花,璀璨夺目的烟花升腾,单响、双向、还有窜天猴一般的二踢脚爆竹,一时间把整个开封城照的宛若白昼。
本就无宵禁,又逢除夕夜,开封城里的大街小巷红灯摇曳,烛影纵横,鼓乐之声随处可闻,酒楼茶肆早已爆满。
宋人的年夜饭,与现代社会极似,稍微有些家底的,都携一家老小,在清风楼这样的平价酒楼开席。
像大门大户人家,更是樊楼走起。
当然,顶级门户家大人多,不会去酒楼吃年夜饭,但是也都早早预定了酒楼的厨子,入府操刀。
新春经济,大宋自神宗开始,已经有了几十年的积淀。
大小商家,绝不会关门闭户,反而营业积极,因为朝廷在这几日里,是免税的,为了让底层市民也能过好新春,新洁衣服,把酒相酬,开封府更是从正月初一开始,蠲免公租屋的五日房租。
省下的这点钱,足以让底层市民买身新衣,喝顿好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