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德宫。
早已不复当年焚香袅袅,禅意阑珊之意。
此时的龙德宫内,破窗效应极为明显。
既然殿门都没了,那窗户掉了,内侍省也懒的管。
既然门窗都没了,宫院里疯长的杂草也就不用收拾了。
至于寝殿内,蜘蛛网都快织网成席,耗子肆无忌惮地跳上道君皇帝打坐用的蒲团,在上面撒泼打滚,比偷喝佛祖灯油的耗子精还要嚣张。
道君皇帝跟偪王二人,盘腿坐在一张榻上,面面相觑。
“爹,离立秋还有多久?”
道君皇帝扭头看向榻旁的墙面,数着刻在墙面上的“正”字:“今日四月二十六,离立秋也就只有四个多月了,儿啊,还熬得住吗?”
偪王抽噎着点点头:“爹,你确定妹妹说了,等立秋就放咱爷俩出去?”
半个时辰不到,龙德宫焕然一新。
道君皇帝微微颔首:“绝配!”
“啊?没有啊,我就是听说爹爹在这里过的不好,就想来看看,若真像外面所传那样,我就准备去求皇姐赦了爹爹。”赵嬛嬛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赵嬛嬛一乐:“爹,配吗?”
龙德宫内。
说罢,偪王竟大步朝着关闭的殿门走去:“害,再晒晒太阳吧,黄泉路上可无光啊……”
偪王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内侍省全员出动,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龙德宫打扫的焕然一新,若是官家开恩要赦了他们父子,理应先来宣旨,之后再慢慢收拾。
殿门打开,偪王差点就撞进了高宠怀里。
偪王双手一放:“你也知道外面有皇城司的人?那你还在这里抱怨?还让我肩挑江山……爹,您要是想早点飞升,儿臣一定给您立长生位,可您可千万千万不要再拉着儿臣了,儿臣还不够惨的吗?”
“高宠!”
道君皇帝一愣:“说!”
内侍省副都知端立殿内,手中拂尘左甩右扬,像极了临阵指挥的将军。
“朕要见福金!”
“哦……”道君皇帝抚须点头:“那你为何要邀高将军一同前来呢?”
偪王浑身一颤,看向同样浑身一颤的道君皇帝:“爹?听到什么了吗?”
道君皇帝龙颜大怒:“你……”
现在能让高宠又来龙德宫,自然是想让自己这个当爹的点头,毕竟儿女婚嫁这种事,就算赵福金身为大宋官家,也不能取代了父母之位。
即便官家性急,那刚刚内侍省副都知也应该对和颜悦色对他们爷俩说些客套话。
对啊,自己来看爹爹,为何要拉上高宠呢?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配得上,配得上……”道君皇帝抚须微笑,一副老丈人相中贤婿的满意之态。
高宠这才手一松,一脸委屈地说道:“他说我,说我攀龙附凤!小姨,我高宠是这样的人吗?”
偪王突然哈哈笑道:“您还留什么呀?您除了字写的漂亮,画画的神逸,您还给后人留什么啊?爹,不是儿臣怂忱Фタ蓁怔,你压根就当不了这个皇帝,怯懦怕事,忠奸不分,遇事就是和稀泥,几十年了,您干过什么正经事啊?”
高宠一愣,终于明白了,忽地起身,连连摆手:“不可不可!臣怎么能配得上……”
“咳咳咳……嬛嬛啊,你今日来看爹爹,可有其它事?”道君皇帝放下碗筷,正襟危坐。
至于为何如此?道君皇帝觉得,赵福金是依大宋惯例而为,虽说在大宋武将俸禄不高,地位也不如文官,但是武将的娘子们拉出来看看,哪个不是皇亲国戚?
高宠太原之战斩完颜银术可,开封之战先斩完颜活女,再杀完颜娄室。
道君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偪王就双手把耳朵一捂,眼睛一闭,大声喊道:“爹啊,你在说甚呐?儿臣一句也听不到啊。”
偪王无语:“爹啊,那人都凉透了,咱能不能不要每天都骂他啊,死者为大啊!”
高宠驻足回身:“臣不敢!只是,只是臣对官家只有敬仰憧憬之心,可没一丁半点的非分之想,再说官家和完颜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