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国事处理完,还未来得及歇口气,李邦彦和张浚便应召前来。
赵福金突然就悟了这家天下的另一层含义。
既要当一国之君,又得当一家之长。
国事好断,家事难聊。
累!
也幸亏张浚聪明,赵福金稍稍一点,张浚马上就盘算清楚了,在惹官家和惹李邦彦的选择上,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臣那日只是不想看见李相国,一时慌乱,便躲进了高老夫人的卧房。”
“不想见本相?”李邦彦笑了:“本相还不想见你呢。”
张浚尴尬解释:“哎呀李相,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
赵福金抬了抬手:“好了好了,你们俩要吵就出去吵,朕今日已经够头疼的了。”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天的大小事务,回到明仁宫后,赵福金就只想葛优瘫。
来到大宋也快十年了。
经历了最初的茫然无措,下定决心后的暗中布局,夺位之后一心抗金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累。
等巨大危机解除后,剩下的都是些芝麻蒜皮的事,可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还不得不做。
这就很劳心费神。
瘫了还没有三刻钟,就听见殿外完颜亶吵闹:“我不要读书,我要去找太子玩……”
春夏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喊道:“亶少爷,你跑慢点,官家说晚课做完才能玩。”
赵福金被吵的无语,起身走到窗前。
透过窗户看去,宫外的草坪上,一人一狗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夕阳的余辉下,显得童趣盎然,耶律余里衍此时也走出了偏殿,倚在门前打趣问道:“完颜亶,你们会宁府可没有太子这么好玩的狗吧。”
完颜亶抱着太子的脖子说道:“我们会宁府有海东青,可凶了!”
春夏调侃道:“比太子还凶吗?你看太子都快跟你一般高了。”
完颜亶依旧不服气:“可太子打不过海东青的。”
春夏捂嘴笑道:“你弄一个来比划比划。”
“海东青能飞,太子能吗?”
“太子的嘴那么大,牙那么利,海东青有尖牙利齿吗?”
完颜亶显然不服气:“那它也打不过海东青。”
耶律余里衍讪笑道:“我们太子可是吃过海东青的,吃的可香了。”
完颜亶小脸一垮,愣怔了片刻,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坏狗狗!坏狗狗!”
一边哭着,一边拍打着太子的脑袋。
太子也被打懵了,迅速后撤,前爪扑地,撅起屁股对着完颜亶叫了两声,像是在说你有病啊!玩的好好的,打我作甚!
这感觉,就像后世给一个相信光的小孩说:“别傻了,这世上可没有奥特曼。”
虾仁猪心啊!
赵福金扶着窗棱,对窗外的完颜亶喊道:“不想读书,想不想听话本?”
完颜亶小脸一扬,脸上还挂着眼泪,却已经笑开了花:“听!”
初夏夜,明仁宫的宫人围在院内,听着赵福金给完颜亶讲“话本故事”,一个个听的入神,或目瞪口呆,或蹙眉沉思,就连耶律余里衍也搬了个小榻,双手扶腮,听的认真。
此情此景,让赵福金想起前世的自己,虽然算不上学术大咖,但讲课风趣幽默,每到公共课时,蹭课者甚重。
完颜亶歪着小脑袋问道:“官家是说,咱们脚底下也住着人?”
赵福金点点头:“对,他们叫阿根廷人或智利人。”
“啊?那他们不会掉下去吗?”完颜亶看着地上画着的一个圆,心想既然现在自己是直立着的,那球的另一面,岂非是倒立的?而且这样站着,那不得掉下去?
赵福金笑道:“不会的,因为这个球,它是有很大的引力的,就像磁铁一样。”
完颜亶显然也不知道什么是磁铁。
赵福金觉得,下次再讲这些玩意,得提前准备一下教具。
“那他们跟咱们长的一样吗?”完颜亶很是好奇。
“身体构造上没什么区别,就是样貌上……金发、碧眼、肤色要比咱们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