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金目光如炬,扫视了殿内众人一圈,玉足轻迈,朝着茶案走来。
每走一步,围着茶案的三人便心中一颤。
道君皇帝与偪王心惊胆颤的原因是不知道哪里又惹的这位大家长不开心了。
完颜宗望则不同,他不是心惊胆颤,只是感觉心跳比平时快了那么半拍。
而赵福金之所以走的缓慢,是因为她还在调整情绪,琢磨刚刚李邦彦的话:“官家,到了龙德宫切莫发飙,注意外交礼数啊,二太子虽说是自己人,习惯了,可西夏和大理可还在看着呢,要是官家实在不爽,回头问责张太尉便是,要不是他,二太子也进不得皇宫。”
“呵呵,妹妹来了。”等赵福金在茶案前停下脚步,偪王赶紧站起身来招呼。
道君皇帝原本也想起身,屁股都离开了蒲团,但牙一咬心一横,又坐了回去,他可不能在完颜宗望面前显得太过卑微,这不利于之后的家庭地位:“福金来了,快坐,尝尝爹刚烹的新茶。”
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完颜宗望躬身行礼:“见过大宋皇帝陛下。”
赵福金面无表情地看了完颜宗望一眼,微微颔首,随后又看向惶恐不安的道君皇帝,终于面色一变,乖巧可人地喊了一声:“爹。”
赵福金也在心里笑道:“嗯,看来都未妄言。”
第四轮,偪王终于赢了。
“朕”这个词还没说出口,偪王一拍桌子:“懂了!”
赵福金面色平静,端着酒杯浅酌,只是端着酒杯的手,似乎有一点点颤抖:“妈耶,他真的喜欢朕?”
“真心话大冒险!”赵福金笑着拿过内侍官递来的骰子:“六大一小,最大的问最小的一个问题,必须真诚作答,若有虚言,人神共弃!若是真的不便回答,那就由大者指定一件事,必须完成。”
完颜宗望一愣,看了看偪王,又看了看赵福金,心想这偪王是被囚在龙德殿了?
赵福金满脸尴尬,普天之下皆知大宋以孝治国,礼数极佳,这次邀各国使臣来访,就是想让他们折服大宋礼乐文化,这蠢货真的是口无遮拦:“放?你自愿留在龙德殿尽孝,想回府便回啊,这也要给朕说?”
偪王仰着头笑道:“二太子是专挑软柿子捏啊,被我妹妹吓破了胆,听到我妹妹被囚,觉得机不可失,趁我监国,赶紧来捏一把软柿子是吧?没想到吧,这是我跟妹妹商量好的,哈哈哈!上当了吧!”
偪王替父作答:“害,妹妹呐,爹哪里是关心完颜宗望的家事,爹关心的是自己的钱袋子,妹妹你想,将来完颜宗望以大金为礼,入赘到了咱大宋,那爹爹拿什么回礼?”
另一人云: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茶香四溢!
完颜宗望顿了顿,想起自己当时发兵冒进,实在可笑。
“殿下,当年若是我金军真的破城了,也不会屠城的。顶多就是搜刮财物,屠城杀人之事,我们可从未想过。”完颜宗望连忙解释,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向赵福金。
道君皇帝欣喜,一脸慈父笑意:“大冒险吧?”
有人云:持刀哄寡妇,下海劫人船。
还有瘾君子酒令,相当于后世的狼人杀,考量众人的口才和逻辑分析能力,这种游戏,后世不少人认为是脱胎于西方MBA的课程训练,殊不知在大宋早已经兴起,比西方那一套MBA之法早了整整千年。
偪王嘴巴微张,看了看道君皇帝,又看了看赵福金,一口热茶灌下,心里嘀咕:“也对,当着二太子的面可不得演演,要是还如平时那般凶恶,谁敢要啊。”
赵福金点点头:“随意!”
赵福金思忖片刻:“不能出这等为难之事。”
偪王本想说城在人在,但想到人神共弃……
“正好,朕也有一些事……”道君皇帝讪笑着看着赵福金:“能不能也问问?”
道君皇帝却觉一阵晕眩,像是醉茶,得亏道君皇帝茶艺精深,又浸淫朝堂数十载,反应极为迅速,拉起赵福金葱白般细嫩的玉手,满是关切地抚摸着:“我儿辛苦,这些日子都瘦了。”
第三轮,赵福金又是最大,而这次最小的,是完颜宗望。
第五轮,道君皇帝赢。
“好!”完颜宗望起身,朝着赵福金躬身行礼:“官家果然是旷古烁今的奇女子!我完颜宗望在此立誓,此生定以官家马首是瞻,三年时间,我一定会让大金治下的百姓,如大宋百姓一般富足,大金律法也一定会像大宋一般,保百姓尊严!”
到了道君皇帝当政后,酒令的玩法还有更多的创新。
赵福金一口酒水喷了出来:“朕要……朕要这天下太平,百姓富足,每一个人都有尊严地活着!”
第一轮,赵福金摇到了五点,最大。
三人又把目光移向了偪王,心想你又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