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他左问右问的,听得厌烦:“咱孙儿究竟怎样?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左问右问的干什么?”
徐一真心里挣扎了一下,定了主意。
很多时候,似乎选择很多,实际上并没有选择余地。
比如眼前这事,他能袖手旁观么?能。但事后怕是要良心上过不去,晚上是要做噩梦的。
一个治病救人的郎中,时常被良心谴责,医术便要大打折扣。
一个治病救人的郎中,没了良心,医术又有什么用呢?
他站定,面朝皇上,跪倒,开口:“还请皇上摈退左右。”
皇上还没说话,王公公先叫起来:“大胆!你区区白身竟然敢让陛下摈退旁人,是要刺王杀驾么!”
皇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王公公立刻闭口不言。
“你们都给朕退下。”皇上吩咐,所有人都退出去了。
而后吩咐:“你等全都给咱退下。”
皇上吩咐,众人自然依令而行。不多一会儿,原本房间里乌央乌央的太监宫女都走了。
张长贵不愿走。他还想知道徐一真究竟知道了什么。但也被几个力气大的太监拖拽着走了。
整个房间,只剩下徐一真,躺在床上将死的皇太孙,皇上,以及皇上身边的王公公。
“说吧。”皇上面沉似水:“你发现了什么。”
徐一真却并不直说,而是跪下磕头:“在说之前,请皇上恕草民死罪。”
皇上意外:“你有何罪?”
徐一真摇头:“不知道。但待会皇上暴怒之下,未尝不会拿草民泄愤。”
皇上一听啪的一拍桌子,脸上恨恨:“咱还不至于拿一百姓泄愤!罢了,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君无戏言!”
徐一真不信。
自古都说君无戏言,但真正严守承诺的皇帝,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既然决定了,哪怕是前面刀山火海,他也要试着闯一闯。
“这第一件,”徐一真想着怎样委婉地说,但左右没有好办法,只能直说:“皇太孙要死了。当活不过今夜子时。”
“你说什么!”皇上蹭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两脚站立不住,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陛下!”王公公惊慌失措,忙去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