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允许便说话,说话字里行间隐约对眼前院使略带轻蔑,便是失了尊卑秩序,便是坏了规矩。
徐一真略一多想便明白陈自蒙为何处罚弟子。
但,话得分两头。规矩有大有小,处罚有轻有重,尊卑秩序,便是大规矩,但处罚可轻可重的。
重的活活打死,轻的两句好言之下谁都不会放在心上。
前者多是长者之间本身尊卑悬殊而坏规矩之人是卑微一方。后者则是地位平等,或是坏规矩之人是为尊一方。
徐一真和陈自蒙,尊卑悬殊么?不至于。徐一真甚至觉得自己隐约处于劣势。
然而陈自蒙竟然让他弟子大庭广众之下扇了自己两巴掌。正常不是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么?
他这样一番作为,倒像是硬顶着上,为了强调徒弟说的正确。
徒弟说的医术精湛是正确的,自然那其中隐隐的对新任院使的不屑自然也是正确的。
又或者,只是自己多想了?
一行人进了院中,陈自蒙一眼便见到坐地上的伤者,见他腹部包着纱布,已经染血,周围下着银针。
他不由嗤笑:“都说徐大人针法精湛,我却不以为然,要不然,”他指着流血的纱布,“既以针灸止血,为何还流血不止?”
这些血多的是之前就流的血。
但徐一真已经麻了,你爱咋咋地吧,便笑说:“陈大人说的是。在下针灸的确不行。”
徐一真不跟他吵架。陈自蒙老大没趣,也不再多说。
毕竟说一次过过嘴瘾,要逮着不放,徐一真可是皇上亲自任命的院使。难不成皇上是错的不成?
皇上自然也可以错。但圣上的错误岂是他小小的六品官,能在如此不严肃的地方说出的?
陈自蒙上前,拆开纱布,露出伤口。
针灸止血并不能如同止血钳一样,下针之后立刻一滴血都不流,还会往外渗血。只是渗血速度足够慢,血小板就能发挥作用,自主结痂,达到止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