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能坚持，但似乎是看到韩大夫，勾动了他的思绪，病情变重了。”

韩长明也了然了，便问了个眼前最关心的问题：“刘大夫，可还有救？”

“救，自然是能救的。只是，”张长贵说：“他已伤了根基，如今又没有可能给他调养，即便病愈恐怕今后体质也大不如前，干不动重活，搬不动重物了。”

说话间刘铭传精神回来了一些，迷茫的眼神从左看到右，眼神渐渐有了焦距：“是你们？你们怎么可能出了牢房，来到我这儿？”

说话间，他看到摆在自己身边的药箱，以及药箱边的年轻人。

韩长明：“我们已经得了杨主簿的应允，可以为牢中的各位治病。”

刘铭传冷笑：“那姓杨的有这么好心？他巴不得我们去死才好。”

“不至于，不至于，”韩长明摆手，给杨主簿说了句好话：“你看这不是让我们给治病了么？可见他也是怕咱们死在这里的。”

刘铭传却看得很明白：“自然是怕我们死在这里，只要死在别的地方就好了。

“你们治你们的病，药我是不吃。”

韩长明：“你看你这话说的，不吃药病怎么能好？”

“我不吃药，兴许还能多活几天。”刘铭传笑说：“我若吃了药，怕是离死不远了。

“我若是死了，你们能好过？”刘铭传眼睛一个个看着三人：“你们觉得，那姓杨的会不会把你们当做替罪羊？

“既然有你们这三只替罪羊，那我死在哪就无所谓了。说不得最后就直接死在狱里。”

徐一真听得瞠目结舌。

他虽深知江湖的黑暗，但多是杀人便是杀人，救人便是救人的路数。

虽然残忍，却明明白白。

但按照刘铭传所说，他们三人的救人之举，竟是杨主簿的杀人前奏？

“不至于此罢？”

刘铭传笑着，手拍了拍徐一真肩膀：“小兄弟年轻，不知这当官的恶起来，可比江湖人还要恶上十倍百倍不止。

“毕竟江湖上若要杀人，自己也要承受被杀的风险。但当官的权势滔天，杀人不占因果，便不必担心被杀。”

徐一真万没想到“杀人不沾因果”这句话能用到这儿，一时间莫名有种时空混乱的感觉，只觉得好不容易在明初建立的三观又崩塌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