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红点大小不一,有的只是微微发红,有的简直红得发紫。
开着规模很大,骇人,但治疗上来说,比那颗火疖子可简单多了。
“那刘大夫,”徐一真说:“咱就先处理这些,至于你肚子上的火疖子,等膏药来了再说。”
刘铭传也不是死脑筋,硬顶着不食嗟来之食的路数。他只是担心被毒死。
既然有两人背书,他本身也是经验丰富,知道外用毒物再毒也难毒死人,最多就是更加难过,便答应下来。
依旧是现将衣物撤下,让患处暴露。
徐一真让他趴下,整个人如同死鱼一样贴在地上,这样胳膊和膝盖窝就同时呈现出来了。
正好停针时间也到了,徐一真起了针。刘铭传作势要趴的时候,他看到地面上有一些蠕动的黑点。
这是跳蚤和虱子。
跳蚤、苍蝇、蚊子、虱子,五十年前的中国人饱受其苦,现在已不常见了。
但在明初的监狱里,这些虫子,才是监狱的主人。
有这些虫子在,别说这瓶酒,多一箱酒都不够。还担心下毒呢,弄不好虫子钻进伤口里,都得毒死。
众人又叫来老狱监,拿了笤帚,清扫了一番,又拿了干草,厚厚的垫上,再让刘铭传趴在干草上。
昨晚这些,又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每个人身上都起了一层浮汗。
这一番折腾,离差强人意都远得很,离勉强看得上眼都远,只能说勉强不膈应人。
按照徐一真所想,至少还需要把地面拿水仔细刷洗一下才行。
但那样一来,耗时不说,也不值当的。
就眼前这些成果,干净的地面,厚厚的干草,能保持多久都很难说呢。
何况,虽然老狱监没说什么,那小狱监可是已经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总有种他会趁什么机会坏事的感觉。
若今后每一个监房都这么做,也是个大工程。而且现在看来,若还有人有皮肤病,也得这么做才行。
小狱监躲在角落里冷笑一声,再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
小人,当然要有做小人的觉悟,比如背后告黑状什么的,就是必须的。
徐一真没有察觉,察觉了也没办法。他不过是小小的大夫罢了。
带刘铭传躺好,徐一真起了酒壶——这壶酒拿来好久,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将酒水均匀得倒在患处。
刘铭传“斯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