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埋首于案牍之间,”羊秘谦和的一笑,“劳神伤体。今日休沐,见春光明媚,不觉动了游兴,便信步往汶水而来。适才得闻大作,隐忍不住,便不揣冒昧,为县尊属下发声。”
“先生若不现身,岂不令刘驹错失大贤?”刘驹看到世家教育出来的子弟确实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便动了招揽之心,只是人家的老爹是一郡之守不说,就是目前在郡守府的职位也不会太低,内心一叹,丢了这份心思,“已是日影西斜,刘驹斗胆请先生共饮一杯可好?”
羊秘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刘驹哈哈一笑,牵着战马,和羊秘并肩而行。
典韦在后边扯着乐进的衣襟,低声嘟囔道:“文谦,咱家县尊怎会如此较真?俺典韦大老粗一个,只是觉得县尊的文章好,哪里知道好在哪儿?”
“老典呐,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乐进贼笑着说道:“你只管叫好,保证县尊不会再问你好在哪儿?”
“真的?”
“还骗你不成?”乐进笑道:“县尊可能会问你,老典呐,好在何处?”
典韦这才晓得乐进在逗自己,狠狠给了乐进一拳,“好你个乐文谦,原来不是好心肠。”
汶水南岸有一处小镇,镇子上酒家林立。羊秘领着刘驹等人走进一家门面较阔的,酒家的匾额上写着《望岳酒庄》。
酒家的小二估计认识羊秘,殷勤的跑上前来,点头哈腰,嘴里叫道:“客人里面请。请问羊大人吃些什么?”
“今日有贵客,”羊秘边走边说道:“赤鳞鱼、灵芝茶、山猪肉、雉鸡等尽管上来。”
小二大喜,急忙去后厨吩咐。原来羊秘秉承节食惜福的家训,平日里饮食清淡,等闲不吃肉食。
喝了杯茶汤,刘驹不禁皱了皱眉。原来羊秘口中的灵芝茶,只是在普通的茶汤中加入了些泰山灵芝,那味道却没有什么变化。
“刘县尊喝不惯这茶汤?”羊秘察言观色的本领极强,“泰山灵芝乃是上天所赐,极为难得,于人大补。”
“泰山灵芝名声在外,驹早有耳闻,”刘驹笑道:“只是这茶汤中加入了太多的东西,掩盖了茶的香气,所以有些不喜。这一路走来,泰山郡可谓万民乐业,秩序井然。”刘驹只好转换了话题。
“刘县尊所看皆表象也,”羊秘压低了声音,“郡守张举,乃渔阳土豪出身,虽识的几个字,却不治经书。若不是今上卖官鬻爵,此人哪能得到郡守的高位?自张举到任以来,搜刮无度,无所不用其极,惹得民怨沸腾。”
“难道听之任之?”
“此人既是土豪出身,就任之时,带来了两千家兵,因此上将不法事瞒的如铁桶一般,上面如何知情?”
就是知情又如何?刘驹在心中叹道,就刘宏那个王八蛋,眼里只认得钱,银钱砸过去,刘宏还不乖乖的投降,口中却说道:“如此横行不法,泰山百姓何其苦也?所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泰山民风彪悍,必有举旗者出。”
羊秘长叹了口气说道:“刘县尊何其幸也?如今这大山之中,立寨自守者不可胜数。县尊领人竟可安然而过,必是有所依仗。”
看了几眼自己的手下,刘驹心中合计了下,若真有三二百山寨的喽啰没长眼睛,就典韦、乐进二人也够他们喝一壶的,遂指着典韦、乐进说道:“先生请看,此二人者,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羊秘看向典韦、乐进两人,稍顷说道:“真壮士也。”
说话间小二端来了酒菜,一一摆好。羊秘对刘驹笑道:“刘县尊请,众位壮士请。”
子曾经曰过:食不言,寝不语。羊秘既然拿起了筷子,便一句话也不再说,刘驹只好跟着学,闷头吃饭。倒是十几个少年在旁边一桌上叽叽喳喳,说闹个不停。
吃罢了饭,天早已过午,刘驹拱手对羊秘说道:“多谢先生厚情,今日就此别过。先生若有空闲,还望到谷城一行。驹必扫榻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