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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侯松岩回忆起,他曾偶然与僮仆于马厩嬉戏。当时,马厩中煮着豆,锅中的水正咕噜咕噜地翻滚着。突然,他们发现煮豆之锅凸起铁泡十数个,那些铁泡形状狭而长,甚是奇特。僮仆们好奇心起,便以石击破其一,只见其中有虫长半寸余,形如柳蠹,色微红,唯有四短足与头部皆呈黑色,且油亮有光,取出后仍蠕动。他们逐一击破查看,竟发现一泡一虫,形状皆相同。这奇异的景象,让他们大为震惊,也在田侯松岩幼小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对这世间的奇妙之事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话题又转到了常君青身上。常君青,此为另一常君,与常大宗伯同名。乾隆癸酉年,他受命戍守西域。那西域之地,广袤无垠,充满了未知与危险。常君青率领着士兵们,长途跋涉,最终扎营于南山之下。
塞外的山脉雄伟壮观,自西南向东北延伸,宛如一条巨龙横卧大地。西域三十六国便夹于这山脉之间,在山南者呼曰北山,在山北者呼曰南山,实则为同一山脉,只是因所处方位不同而得名。山半有飞瀑二丈余,那瀑布如同银河落九天,水流奔腾而下,撞击在岩石上,溅起层层水花。瀑布之泉甚甘,在平日里,士兵们常在此取水饮用。
然值冬月,天气寒冷,万物皆被冰雪覆盖。河水结冰,那冰坚硬如铁,若想取水,唯有凿冰。但河水湍急且性冷,食用后易致病,无奈之下,士兵们仍决定凿瀑泉之冰水。当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洞穴凿通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有无数冰丸随之涌出,形状皆如橄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士兵们好奇地击破冰丸,其中竟有白虫如蚕,其口与足呈深红色,大概就是所谓冰蚕。这冰蚕在冰丸之中,仿若沉睡的精灵,被惊醒后,微微蠕动着身躯,让众人惊叹不已。常君青目睹此景,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与敬畏,他深知,这西域之地,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神奇。
众人听闻常君青的讲述后,皆对铁中与冰中所生之虫感到好奇与震惊。这铁中所生之虫,在滚烫的铁锅中孕育而生,历经煅烧却不死,实在是违背常理。而冰中所生之虫,在寒冷刺骨的冰丸里生存,亦让人难以理解。
有智者缓缓说道:“然天地之气,一动一静,互为根本。阳极之内必伏阴,阴极之内必伏阳。八卦之象相互对立,坎卦以二阴包一阳,离卦以二阳包一阴。六十四卦之变化,阳极于乾卦,即一阴生,下而为姤卦;阴极于坤卦,即一阳生,下而为复卦。其静时潜伏收敛,收敛则郁积;其动时郁积则蒸发,蒸发则变化。至于变化则生,生生不息。”
众人听后,似懂非懂。智者又进一步解释道:“这铁中与冰中虫,便是这阴阳交替、动静变化的产物。在常人眼中,铁与冰皆为极端之物,然在天地自然的规律之中,却蕴含着生命的可能。这是一种超越我们寻常认知的存在,是自然之理的奇妙体现。”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世间万物,皆在阴阳转化的大框架下生存繁衍,即使是看似不可能孕育生命的铁与冰,亦能诞生出奇异的生灵。
智者继续说道:“只是这天地之气,有冲和与偏胜之分。冲和之气,其生有常,它如同那温和的春风,无处不在,滋养着世间万物,使万物得以和谐生长。无论是山川河流,还是花鸟鱼虫,皆在冲和之气的孕育下茁壮成长。
而偏胜之气,其生难测。它或生于极端之地,或生于特殊之时,其力量强大而又难以捉摸。如这铁中与冰中虫,便是偏胜之气的产物。偏胜之气,或生或不生,它不像冲和之气那般稳定与普遍。故沸腾之鼎、炎热之堆、寒冷之泉、凝结之冰,这些极端之地,皆可因偏胜之气而生虫。
崔豹《古今注》载火鼠生于炎洲火中,以其毛织布,入火不燃,如今洋舶多有此物。先兄晴湖曾蓄数尺,我亦曾尝试。那火鼠便是在火焰的偏胜之气中诞生,它适应了那极端炎热的环境,拥有了超乎寻常的特性。又《神异经》载冰鼠生于北海冰中,穴居冰内,啮食冰水,年久大如象,冰破即死。欧罗巴人曾见之,谢梅庄前辈戍守乌里雅苏台时亦曾见之。这冰鼠则是在寒冷的偏胜之气里生存,它们的存在,皆是自然之理在特殊环境下的体现。”众人听后,对这冲和与偏胜之气有了更深的认识,也对自然的神奇与伟大感到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