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能帮明达治理瘟疫的,其实只剩下闯王了!”
朱弦越沉吟少许,说道:“我并非不愿见闯王,只是……唉,既然临泉兄与我推心置腹,那我也不妨直言了。
眼下闯王率军,东征西讨,无所不克。但是……却并无一块根据地,这是何故呢?”
李岩的眼神微微落寞了稍许,轻叹地说道:“是啊,并无一看根据地。明达此言用得极好,根据……根据,根本据有之地。”
朱弦越又说道:“闯王起事十余年,起起落落,虽然声势越发浩大,就连洛阳这等天下名城也攻破,福王身死。
之后更有设官、募军,据有洛阳的打算。但不过短短数日,又迅速被官军攻破。”
李岩想要说几句分辨,但朱弦越不给他机会,又声调一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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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也吗?闯王的敌人太多,但根基不牢,中原又是四战之地,以至于只能一次次在运动之中歼灭敌人,壮大自身,才能在某一天获得局势的逆转。”
他说得兴起,仿佛天地为棋盘,自己为旗手,侃侃而谈,挥斥方遒,又说道:
“破了洛阳之后不能守,固然是闯王想要急袭开封,再获得惊天之举。
但是在开封城下第一回受挫,就证明了天下之势,还没有到此消彼长,攻守之势逆转的时刻。”
“因此,闯王眼下再击败傅宗龙,哪怕再攻破南阳此等大城……恐怕也只能:
夷平其城,以便下次再攻。而不能……据为己有,成为根据地。言尽于此,德齐兄,可明白我心中所想了吗?”
李岩看朱弦越的目光,已经悄然大变,他万万没想到,朱弦越的视角竟然是如此的广大,可谓是高屋建瓴,极有眼光。
更难得的,还是言之有物,看待透彻,短短三两句话,却说得鞭辟入里,可谓是将闯军眼下的真实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
他不敢再小看眼前此人,也暂时熄灭了纠缠拉拢的心思,说道:
“在运动之中歼灭敌人,此消彼长后,在某一天攻守之势逆转。
此言真乃至理名言。
无论如何,明达这番大才,我要报于闯王知晓。只望日后再见到明达时,绝不是以敌人的面目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