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本事不济,这才要去秦督幕府里历练么?”
朱弦越皱着眉头,说道:“这一手激将法,倒是颇为熟练。”
杜齐芳和徐作霖走上前站定,默默听着两人论政。
杜齐芳甚至还颇有心思地让人连忙寻来炭盆、火炉、毛毯、屏风以及在食盒之中温热的热酒热菜。
明末江南流行清谈,两人对此都不陌生。
朱绍琦问道:“试问,当今大明谁有病?”
朱弦越说道:“当今大明,人人都有病。”
朱绍琦又问:“什么病呢?”
朱弦越说得渐渐兴起,答道:“吃人之病。而今天下,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
“国门外,关外建奴鞑虏吃我大明之人。”
“朝廷上,王公大臣将国家利益置于党派私人于不顾。只顾着让这一派王公大臣,吃那一派王公大臣的人。”
“地方上,豪强显贵吃老百姓。”
“战场上,官军吃贼寇,贼寇和官军合起伙来吃百姓,又将更多的百姓逼成了贼。于是,朝廷募集了更多的官军,逼反出了更多贼寇。”
“当被吃的百姓越来越少的时候……就到了而今。国将不国!”
朱绍琦呼吸不由变得沉重,说道:“敢问病根何在?”
朱弦越背着手,转了一圈,目光直视着朱绍琦,又看向跟过来的杜齐芳、徐作霖说道:“四书荼毒生灵,五经钝化人心,三纲生产奴才,五常捆绑性情,这是文化之病。”
“普天下之大众,食不能裹腹,衣不能暖身,而王爷大官骄奢淫逸,盘剥不止,这是经济之病。”
“总的病根何在?”朱弦越转身,发现说话的是徐作霖。
朱绍琦和朱弦越对视,两人微微一笑。
他们明白,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