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的事还远得很,如今的崔澈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个一官半职,故而即使被邀来随国公府,也不可能得到杨坚亲迎的礼遇。
说到底,杨坚见他,更多是出于好奇。
真要是接待贵客,那得是在正厅接待,让儿子作陪,但此时崔澈却紧跟着李圆通去的却是杨坚在家办公的偏房。
“小子澈,拜见国丈。”
崔澈一进门,来不及看清杨坚头顶是否有包,便躬身行礼道。
“崔家小郎无需多礼。”
杨坚的声音极具亲和力,崔澈直起身,却没在杨坚的额头上望见史书所载的五个大包。
但也知道这不过是史家为皇权赋予神秘色彩而已,面上并无异色。
杨坚打量着崔澈,好一个俊俏少年,又笑道:
“此前老夫出牧定州,听闻小郎六岁即能赋诗,便有心一会,只是遣人相招时,才知晓小郎离了卢奴,本以为无缘得见,不曾想却是来了关中游学。”
随即话锋一转,问道:
“关东多名士,小郎何苦舍近求远,来长安求学?”
崔澈没有在杨坚面前耍小心眼,他诚恳回答道:
“长安乃王气所在,人物汇集,澈此行,一为求学,二为增长见闻。”
“如此年纪,便有此心,殊为难得。”
杨坚称赞一句,又好奇道:
“小郎来长安日久,为何未见新作流传?莫非也如江郎,诗才已竭?”
杨坚所言江郎,是南朝人物,名叫江淹,与澈哥儿一般,六岁能诗,只不过其人才华横溢,可到了晚年,诗文却缺乏情韵,为世人所议论,便是江郎才尽的由来。
“不怕国丈见笑,澈侥幸得授诗才,却也知道当勤学苦读,以圣贤之说,充实己身。若有天资,却不加努力,将来不免遭人讥笑:‘崔家子,少时了了,今已泯然众人矣。’澈羞见家乡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