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澈笑道:
“明日军中议事,你当与诸将言明心中所想。”
此前崔澈只许崔弃疾旁听,不准他发言,只是担心他闹出笑话,被人轻视。
如今崔弃疾的想法深合崔澈的心意,他也自然得给儿子一个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机会。
“孩儿遵命!”
崔弃疾强忍激动,拱手道。
翌日,清晨,崔澈果然召集众将。
崔弃疾也没有怯场,当众说出他的看法,众将闻言,无不颔首。
哪怕他们其实更倾向于速战速决,但看在崔澈的份上,也得违心表示支持。
等崔弃疾,说完,崔澈这才沉声道:
“你们跟随我数次出塞,打得突厥望风而逃,因此骄傲浮躁,小觑北岸之敌。”
说着,崔澈站起身来,情绪激动道:
“诸位!骄兵必败!
“我等多是关东之人,昔日两魏并立,高王轻敌以致惨败,前朝太祖记功的老树至今还立在沙苑,看着我们啦!忘啦!”
众将纷纷称罪,无论是关东人,还是关西人,谁又不知道半个多世纪前的那场沙苑之战,东魏军中但凡能有几位重臣保持清醒头脑,或是高欢没有飘飘然,哪还有后面的北周、隋唐。
崔澈平复了气息,继续道:
“你等无需请罪,这是人之常情,崔某亦不能免俗,曾有轻敌之心,若非及时醒悟,险些铸下大错。
“两年前,高颎在辽东损兵折将,城下的累累白骨,已经证明了高句丽人并非易予之辈,我等更应该戒骄戒躁,心存谨慎。
“今日之言,我与诸位共勉。”
其实崔澈早就察觉到了将士们日渐骄躁,胜仗打多了,也是难免的事情。
众将经历崔澈这一番敲打,也终于收起了轻敌之心,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场战事之中。
崔澈打定主意要与乙支文德僵持。
而乙支文德也在寻找隋军的破绽,想要尽可能地增加自己的胜算。
隋军此前固然有轻敌之意,但乙支文德慑于幽州骑卒的过往战绩,也没有信心敢于主动渡河,与崔澈求战。
因此,双方只是派遣斥候在上游水浅处展开厮杀,主力却各守营寨,不曾爆发大规模冲突。
这样的日子,足足持续了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