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摇摇头,叹气道:
“妾身听说圣人欲行禅让之事,联想到了舅翁一家,心有所思,难以入睡。”
窦氏自小被宇文邕养在宫中,极受宠爱,感情深厚,如同父女。
崔澈闻言,感慨道:
“前朝高祖皇帝(宇文邕)对我也是恩重如山。”
四下无人,随侍左右的亲卫在得到崔澈眼神示意后,都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他们跟随崔澈许多年,能够持刀护卫左右,自然是最受信任。
也深知崔澈的为人,这种场合,又怎会留下,毕竟崔澈与窦氏年轻时候的纠葛,大部分人都听过三言两语。
没有了外人的打扰,崔澈鼓起勇气,说起了一件陈年往事:
“当初你的舅父驾崩,我曾在家中烧纸祭奠,承诺要替他照顾伱。”
窦氏闻言,下意识的躲避崔澈炽热的目光,脸红道:
“大王在说什么胡话,舅父驾崩之时,妾身已经嫁为人妇。
“再者,妾身如今为夫戴孝,女儿也已经嫁给了大王,现在还与我说这些旧事作甚。”
崔澈越走越近,窦氏有心躲闪,但凉亭就这么大,她又能退到哪里去,眼见被崔澈逼到亭柱,崔澈也终于停下了上前的脚步,他认真道:
“我与你说这些,就是想要让你明白,传言并非虚假,我确实倾慕于你。
“若李渊是病死、老死,我都会不顾一切,娶你进门,也算对曾经的自己有个交代。
“但他是为我征战而死,我只能放下对你的爱意,不能去欺辱他的遗孀。”
窦氏闻言,心跳加速,头脑已经宕机,等她回过神来,崔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窦氏回到自己的厢房,彻夜无眠。
同样难以入睡的还有被临时收押的豆卢毓,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难道谋朝篡位,不是崔澈朝思暮想的么,他不会真的想要做个忠臣吧。
直到天明时分,薛收前来将他提往囚车,途中一番指点,才让豆卢毓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