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那丁家小娘子不知怎地寻到了这边,羞羞的掏出一只亲手缝的荷包,塞进长子手里便抛开了。
一旁的刘大牛等人纷纷大笑起来,七嘴八舌打趣长子。
长子有点懵.......拿着荷包看了看,冥冥中却又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随后抬眼一看......
只见十几丈外,陪在猫儿身旁的翠鸢正死死盯着他,那眼中的怒火竟比烟火还要蓬勃几分。
“完了完了,咋办啊......”长子哭丧着脸看向了大牛等人。
一帮没良心的兄弟,却笑的更响了......
亥时末。
烟火表演结束。
观众退场之时,兴奋议论声尤不止息
不久后,车马、行人像退潮海水一般从灯火通明的十字坡往四面八方的夜色里蔓延。
连绵成片的灯笼,变成一个个小光点,莹莹照亮一寸天地。
藉由今夜灯会、烟火,来自五湖四海的客商都对桐山县有了一个大体记忆......这里和周边死气沉沉的州县最大的不同,便是充满了活力和生机.......
直至丑时。
吵闹了整日的十字坡、鹭留圩才重新安静下来。
明月正中天,清辉映大地。
今夜忽然被陈初安排到职工宿舍暂住的猫儿,睁着一双桃花眼看向窗外朗月。
没有丝毫睡意。
这间宿舍里,不止有她,还有虎头、玉侬,甚至蔡婳......以及铁胆。
猫儿能猜出来,今夜定然有事......所以官人才安排几人睡在了同一个房间,铁胆也在就是为了保护她们几个。
不过此时她并不害怕,只是有些担心......担心官人。
就像她以前告诉玉侬的话,进了这个家,就会整日为官人担惊受怕,这是命......
想到此处,猫儿无声叹了一回。
却听见隔壁床上蔡婳又双叒叕翻身的声音,颇觉感同身受的猫儿今夜主动和她细声讲了一句话,“你......也睡不着么?”
“......”
隔壁床上安静片刻,却听蔡婳没好气道:“谁说的,我早睡着了!都怨你把我吵醒了。”
“......”
黑暗中猫儿嘟了嘟小脸,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咕哝道:“神经病......”
......
丑时末。
十几条人影从鹭留圩通外庄外的沟渠中爬了出来。
借着月色,毛彦荣矮着身子先四下打量一番,庄内一片沉寂。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忍着恶心拉着衣领闻了闻,小声骂了一句,“恁娘!方才那货要是再被老子遇上,老子阉了他......”
几人子时就藏在了沟渠中,却不想丑时初,竟有个没素质村民蹲在沟渠旁屙了一泡......
兜头浇了毛彦荣满头脸。
当时那场面.......好家伙,那真是好家伙!
毛彦荣为了完成任务,硬挺着纹丝不动。
任凭污秽顺头流淌......拉便拉了,还他娘拉稀......
强忍不去回想方才画面,毛彦荣觉着头痒,挠了挠,却从头发间扣出一粒西瓜籽。
大约猜到了西瓜籽的来历,赶忙甩掉。
“走!跟老子去剁了那姓陈的!”
毛彦荣招呼一声,沿着墙根往庄子正中那座三进宅子摸了过去。
走了几步,察觉有异,回头一看,却见众喽啰离他足有三丈远,还以手掩着口鼻......
“恁娘,快点跟上!”
低声喝骂一句,众喽啰们才忍着恶臭走近了些。
翻墙、摸进后宅、撬开门栓、上楼......
一路上竟出奇的顺利。
直到.......上了二楼。
正猫腰往卧房去的毛彦荣,余光突然发现厅内椅子上好像坐着一个人......
月光蒙蒙,看不真切。
毛彦荣头皮一麻,顿住了身形。
跟在身后的喽啰猝不及防,一头拱在了毛彦荣的后背上。
不疼,只臭.......
坐在椅子上那人,看出毛彦荣察觉了,张嘴打了个呵欠,吹燃了手中火折子,困倦的嘀咕了一句,“可算来了......”
火光亮起。
毛彦荣等人顿时惊慌起来,四处乱看。
陈初点燃烛火,终于认真的问了一句,“你们......是来杀我的么?”
不待毛彦荣等人回答,站在一旁的长子憨憨一笑,“好汉,对不住啊,今夜吃瓜吃多了.......拉的有些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