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三、各有悲喜

蔡婳从善如流,帮阿瑜倒了一杯,随后举杯再次一饮而尽。

见蔡婳豪爽,不愿落于人后的阿瑜,有样学样,举袖遮了杯唇,将一杯近乎透明的酒水倒入口中。

“嘶~哈~”

好辣、好烫、好烈.......

见陈瑾瑜不顾形象的吐着丁香小舌,五官都抽在了一起,蔡婳也不取笑,竟温柔的安抚道:“这种酒产自鹭留圩,虽入口清冽了些,但没什么力气,还不如甜酒酿。阿瑜妹妹再吃几杯就适应了.......”

这酒会没气力?

陈瑾瑜一杯下肚,脸色迅速飙红,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所以,她对蔡婳的话将信将疑。

可蔡婳不等她思量,第二杯已倒上了,“阿瑜妹妹,好事成双,你我再吃一杯.......”

“呃.......”第二杯下肚,依旧火辣,就在阿瑜打算就此停杯时,却听蔡婳又劝道:“阿瑜妹妹,以前有所得罪,咱们再碰一杯......”

“呃.......”阿瑜自然明白,蔡婳说的去年吓唬她要将她投井那件事。

蔡婳这么难搞的人竟也会主动道歉,阿瑜只能硬着头皮再吃一杯。

不想,蔡婳又端起了酒壶,“阿瑜妹妹......”

“蔡家姐姐,我有.......有些头晕,怕是吃不动了。”

“噫!吃酒哪有吃单数的!说甚也得把第四杯吃了.......”

“呃......好吧。”

“阿瑜妹妹.......”

“蔡家姐姐,阿瑜好晕,真的吃不下了。”

“不行,‘四’多不吉利,至少要吃五杯吧.......”

“那......好吧。”

“阿瑜妹妹.......”

“我不吃了.......蔡家姐姐不是方才是最后一杯么?”

“我方才还说,吃酒不能吃单数呢!”

.......

亥时初。

冬夜人定早,前宅还在闹嚷,大有不到子时不罢休的架势。

但后宅的妇人们已经准备离席了。

谭氏从花厅移步隔壁暖阁,却见.......女儿红透一张脸蛋,正趴在蔡家三娘怀里哇哇大哭。

谭氏吓了一跳,赶忙让张嫲嫲把人搀了,随后以探究眼神在蔡婳那张狐媚脸上一番睃巡。

蔡婳同样已是面若桃花,但只算微醺,察觉谭氏在看她,不由挑了柳眉,道:“陈夫人看我作甚?我可没欺负她,阿瑜或许是见了叔叔今日大婚,心里有些难言苦楚,才借酒消愁了吧,嘻嘻.......”

“.......”

谭氏紧张的在暖阁内左右看看,还好,阁内都是些不懂男女情爱的孩子。

唯恐蔡婳再说出些直白惊悚之言,谭氏连忙让张嫲嫲将阿瑜背到了马车上,顾不得让人去前宅通知陈景彦,便匆匆离去。

蔡婳见此,撇撇嘴。

戌时中。

蔡婳带着茹儿也离了侯府,不同于谭氏,蔡婳特意绕到了六进后宅,站在花园中,驻足眺望涵春堂良久。

二楼那间主人卧房的窗户内,透着晕晕红色烛火。

一幅贴在窗上的双喜剪纸,分外刺目。

“三娘子,要去向令人告别么?”茹儿小心问了一句。

蔡婳洒脱一笑,“有甚好告别的?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

盏茶工夫后,主仆二人从后宅角门出了侯府。

张伯赶着马车已等在了外头。

离了暖阁,被冬夜寒气一激,畏冷的蔡婳不由冻得一哆嗦。

即便如此,却偏偏不上车。

就那么自在的漫步在蔡州街头。

衙前街上,草莽英雄和亡灵骑士的大戏还未结束。

随着蔡婳往书院街的方向越走越远,喧闹逐渐被甩在了身后。

沸腾人声和密集鼓点渐不可闻。

书院街上,黑灯瞎火.......和热闹的侯府宛如两个世界。

喧闹的一天,似乎要结束了。

即将快走进家门时,蔡婳忽然一叹,故作轻松道:“家里没个男人,回家都没意思.......”

茹儿想了一下,才安慰道:“三娘子,回家了,茹儿陪你吃酒。”

“嘻嘻,好!一言为定!”

蔡婳近几日该帮忙帮忙,该吃吃该喝喝,但茹儿知晓,三娘子心里绝不想外表这般洒脱。

进了家,蔡婳走路时习惯性的扭着腰肢,就在茹儿以为她心情变好了的时候,蔡婳忽然在原地站定,低着头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三娘子?”

“唔.......”

“你在想甚呀?”

“我在想.......茹儿,你说,若他先遇见的是我,今日被他风光大娶那人兴许就是我了吧?”

“.......”

这个问题,茹儿不知该怎样回答,心里却替三娘子难过起来,不禁红了眼睛。

蔡婳见此,却弯起眼睛嘻嘻笑了起来,抬手捏了捏茹儿的脸蛋,笑道:“我随口一问,怎还把你问哭了?走,陪老娘吃酒去.......”

......

是夜,蔡三娘子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