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担心。有我五万精兵强将,河西之地,马上就要是我大宋的天下呢!”
余玠打马向前,后面无数虎狼之士紧紧跟随,铁骑滚滚,无边无际,让人心寒气短,呼吸急促。
汪文看的心头羡慕,差点流出口水。
他要是能率领这千军万马,纵横沙场,死了也值。
残阳如血,风吹草动,群山寂静,大地无声。
兰州以北,黄河北岸的一处山坡上,一对秃发左衽的党项父子骑在马上,静静观望着过河而去的宋人军民。
“爹,那些都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骑兵?他们都要去哪里?”
马上七八岁的党项小孩,好奇地问道。
“那些是宋朝的军民,有四五千骑兵,上万马匹。他们是要西去……”
四旬左右的党项男子轻声说道,心头苦涩,欲言又止。
宋军中尽是龙精虎猛的赳赳武夫,他们胯下的蒙古马,显然是和蒙古大军交战缴获所得。宋军如此精锐,河西似乎志在必得。
“爹,怎么会有那么多宋军?那些宋人百姓,他们到底是要去哪里?”
马上的党项小孩,心里充满了疑惑。
那些宋军,个个顶盔披甲,黝黑彪悍,让人望而生畏。
“他们是要去河西,咱们的祖宗之地。”
党项男子不得不据实相告,眼神里说不出的落寞。
四旬的党项男子,就是西夏的废太子,灵州的守将李德任。和他一起的,则是他七岁的儿子李惟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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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城解围,李德任父子安然无恙,李德任仍然镇守灵州,但西夏的困境,他了然于胸。
“河西,是西凉府和甘州吗?那里还有我大夏的子民吗?”
李惟忠一阵惊诧,又问了起来。
李德任心头一阵压抑,过了片刻,才轻声回道,心里充满了苦涩。
“听说很多人都死了,只剩下了几万人或十几万人。咱们这些大夏皇室,对不起他们啊!”
河西十室九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口。兴灵之地,军民死伤累累,不过三四十万人口。如今的西夏,不过三四万战兵,苟延残喘,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爹,宋军既然帮了咱们,为什么又要抢咱们大夏的河西?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还有,惟名姐姐不是宋皇的妃子吗,她怎么也不帮帮咱们?”
李惟忠的话,让李德任一阵苦笑,无言以对。
国与国之间,从来都是只有利益。宋人已经算是善良,要不然,他们完全可以等西夏亡了再取河西,不必牺牲那几千将士。
“爹,怎么还有我大夏的百姓往西边去?他们不会也是去河西吧?”
李惟忠指着山的北面,继续问道。
李德任看向儿子所指的方向,驿道上既有汉民,也有党项百姓。他们背着包袱,推着放满锅席被褥物件的独轮车,拖家带口,行色匆匆。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埋头赶路,看都不往后看一眼。
这些乱世中的可怜人,他们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有口饭吃,讨条活路而已。
宋军刚刚挺进河西,大夏百姓已经迫不及待跟随。看来,这些大夏百姓,已经对大夏朝廷失去了信任。
连自己的百姓都不能保护,难怪大夏百姓心灰意冷。大夏,已经不是大夏百姓心目中的大夏了。
李德任心头沉重,说不出话来。
“爹,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率领千军万马,夺回我大夏的河西,重现我大夏昔日的光荣!”
李惟忠大声说道,小脸蛋红扑扑,豪气十足。
大夏昔日的光荣?
李德任微微摇了摇头。
大夏的光荣,早已经一去不返。如今的大夏弹丸之地,还在为生存苟延残喘。如果蒙古大军再来,大夏还有明天吗?
宋人,还会帮大夏吗?
大夏立国近两百年,难道真的是气数已尽吗?
李德任的心头,尽被满满的苦涩和失望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