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曹操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愤恨,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平稳一些,对着戏志才缓缓说道:“志才所言,吾记下了,此番出兵,吾自会尽量把控,不会让仇恨蒙蔽双眼,失了分寸。”
那话语从牙缝中挤出,虽说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克制,可字里行间却依旧难以掩盖那深入骨髓的恨意。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即便他口头上应下了不会轻易屠戮百姓,可这一趟奔赴徐州的复仇之路,注定还是会充满血腥与杀戮,陶谦以及那些与曹嵩之死有所关联的人,怕是很难从他的惩处之下逃脱,一场血雨腥风已然在徐州那片土地上悄然酝酿,即将席卷而来。
戏志才微微欠身,朝着曹操行了一礼,那动作虽仍尽力维持着往日的礼数周全,可旁人还是能看出一丝勉强来。
礼毕,他便转身,脚步略显虚浮地缓缓往营帐外走去。
每迈出一步,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步伐缓慢而沉重,仿佛双腿上绑着千斤重的石块,拖拽着他艰难前行。
本就清瘦的身子在这充满肃杀之气的行军营帐之中,更显单薄脆弱,仿佛一阵稍大些的风刮过,就能轻易将他单薄的身躯吹倒在地,如一片飘零的落叶般,毫无抵抗之力。
其实,此时的戏志才早已被病痛折磨许久了,那病痛就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纠缠着他,日复一日地侵蚀着他的身体,消耗着他的精力。
只是平日里,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强撑着病体,咬紧牙关,不愿因自己这糟糕的身体状况而耽误了辅佐曹操的大事。
在他心中,曹操所谋的大业至关重要,自己哪怕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也要尽力为其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此刻,刚与曹操说完那番语重心长的话,他更是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那病痛瞬间抽走了不少,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虚弱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