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雪由盐粒变成鹅毛,纷纷扬扬,经久不息。
雪越下越大,撑着油纸伞,油纸伞很快就长成了白蘑菇。大雪之下,大街小巷的行人也一下子稀疏了起来,人们都躲在了家里,有钱人围炉煮茶,吟诗作对。
至于穷鬼,则在稻草席上的烂棉絮里一边筛糠,一边咒骂这鬼天气。
类似于那个段子:
“大雪纷纷落地。”
“正是皇家瑞气。”
“再下三年何妨?”
“放你妈的狗屁!”
地域是否富庶与个体的穷富并不完全相关,再富庶的地方,也有穷人,再贫瘠的地方,也有富人。
当然了,富裕的地方,平均数和下限多少好一些。
小主,
朱祁镇不缺钱,也不缺闲,因此在客栈独院的凉亭一边围炉煮茶,一边围炉吃火锅。
鲜切的羊肉配麻酱,鲜切的牛肉配沙茶酱,现蒸的生蚝蘸姜汁,都别有一番滋味。
一个昼夜,雪就能没过人的脚,然而大雪还没有停歇,虽然小了点,还在一直下着。
许多百姓已经坐不住了,他们冒着严寒,爬到屋顶除雪,因为以普通人的民居,雪再大一点,很容易塌掉。
不过有钱人家,以及官署、寺院则没有这个问题,榫卯结构受力均匀,屋顶又有坡度,区区大雪,问题不大。
第三天,雪还在下,朱祁镇已经有点审美疲劳了,于是带上众人,冒着大雪来到西湖。
此刻的西湖真是人鸟声俱绝,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木舟早已准备好,不知袁彬命人从哪弄来的,反正能用,朱祁镇用完也会物归原主。
朱祁镇与其木格、伯颜等人乘一舟,侍卫们乘另外两舟。三只小舟,便在这上下一白中划过一丝涟漪。
西湖水并未封冻,毕竟是大湖,再者眼下的江南虽然比后世寒冷,却仍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临时性的寒潮,对这么大的湖无异于蚍蜉撼树。
碧水泱泱,荡起的波纹如同翠玉,放眼水中,只有一痕长堤,一点湖心亭。
小船划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慢悠悠荡到了湖心亭,此刻湖心亭并没有人,袁彬指挥着侍卫们铺设座椅桌案,朱祁镇则吟起了张岱的《湖心亭看雪》。
当然,其中有些需要改动的地方,朱祁镇已经将其调整过了。
朱祁镇身穿白狐皮袍,面对西湖,在风雪中声情并茂,很快便再次俘获了一群崇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