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成这副样子?”柳青青蹲下身去。
衣服破烂,脸上有泥污,若不是笔挺的身板上透射出的傲骨,他几乎是一个小乞丐了。
孩子行了个礼,娓娓道来。
“那日公子离开,我们卖完了娘做的绣品,赚了不少钱,娘给我割了肉吃,婶娘到我们院子里来,说是我们生活好了,不一样了,都吃得起肉了。我想要解释,娘让我不要理她。
后来我想到哥哥的话,困要思变,我就想办法帮娘买绣品。我之前上学的私塾那儿有个先生待我非常好,后来父亲去世我上不起私塾,先生有空也会来教我读书。我托先生给画了一些花样,让娘照着绣,再填些诗词上去,果然卖得好。附近的一些富贵大户都买娘的绣品,说她的绣工好,绣品有灵气,有品味。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婶娘便骂骂咧咧过来,说娘不守妇道,挣的钱不干净。骂她在织女会勾了个男人帮她卖东西,回来又勾搭上先生。还说娘不配在尚家呆着。后来伯父也过来,要收了我们的房子,还要给娘发卖出去。
舅舅不成器,帮不了娘,竟然给娘找了另一家,他彩礼都收了。娘抵死不从,被他们关在柴房里了。我托了邻家的大娘照看娘,自己偷跑出来,告到官府。可是官府说舅舅都同意的事,他们不管。哥哥,我再不认识什么人了,只有来找你了。
可是我的笛子丢了,以前婶娘说过那笛子镶了玉,应该很值钱。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偷的,哥哥,我怕娘被他们卖了,我怕娘寻死,哥哥,你救救我娘吧!”
孩子跪下咚咚咚地叩头,柳青青连忙把他拉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柳青青满是心疼,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怎样穿越一个城市来到文墨居找她,她一定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柳青青想到什么,“你吃东西了吗?”
孩子愣了一下,点点头。
“你哪儿来的东西?”柳青青显然不信。
孩子有些心虚,“菜市口那儿……有……人们剩下的……馒头……”孩子的声音低下去。
柳青青眉头皱了皱,想到菜市口那儿脏污的泔水桶,顿时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