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姐妹二人相貌出众,吴妈妈对我们还算不错。
我常常在夜里溜进桃面姐姐的房间,我们在小小的床上裹着一床被子。
“姐姐,你还记得爹娘什么样吗……”我抱着姐姐,记忆里爹娘的声音和样子都模糊不清。
“暖暖的,会哄我们睡觉……”姐姐思考了一会,揉着我的头发。
可我却突然觉得很难受,如果没有饥荒,我们还能和爹娘在那个小村子里安稳地活着。来到这里的每一天都害怕被吴妈妈责罚,害怕未来被当做玩物献给那些达官贵人,害怕一辈子都被各种客人把玩。
那些染了病就会被扔出楼外的姑娘,那些被折磨死的姑娘。
我害怕地抱住姐姐,姐姐轻轻拍着我的背,哼着那首曲子哄我睡觉,那是阿娘小时候会唱给我们听的。
天刚刚亮,她就马上叫醒我,我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躺进床上,等着过会吴妈妈过来抓我起来去练琵琶。
十四岁那年,我和姐姐登台。我跳起了姐姐最擅长的舞,姐姐在一旁弹琵琶。
台下座无虚席,宾客们为我们痴迷,为我们欢呼,赞叹我们这对双生花的绝色。
可我不快乐,姐姐最爱的舞不能跳了,她只能在我面前,在房间里翩翩起舞。
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是我最无暇的珍宝,面纱的珠串重叠,显得那双更加夺目。
姐姐一直护着我,在这个人心不可测的囚笼里。
总有一些红眼的姑娘,嫉妒地划破美艳的姑娘,失去美貌的玩偶只会被丢弃,失去价值的东西是不允许存在的。
我们出了名,成为这座百花丛中最娇艳的那两朵,谁都想要看我们被粗暴地折下,在污泥中枯萎,或是容貌尽毁,此后流落街头,不复风光。
我们渴望自由,可梦里无论如何飞翔,醒来只能成为折了翅的雀鸟,羡慕平凡的一切。
而那些百姓,痛斥我们的污浊,又放任自己在楼里潇洒快活。
既要美名又要舒爽,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两全其美。
我躺在床上,姐姐望着窗外的明月发呆。
“阿杏,未来吴妈妈会怎样处理掉我们?是被卖去当小妾还是送给那些权贵当玩物赏玩……”她看着我,眼里的泪掉下来,仿佛落在了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会攒够银子带你逃离这里,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平平静静地生活!”我抓住姐姐冰凉的手,她靠着我的肩,我也唱起了那首曲子,望着那窗子里的月牙。
后来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吴妈妈揣着银子,脸上的笑容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