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珠帘微动,正红色衣袍熏过枇杷香。
她抬眼看向他,池雨时心神不宁,将赤金头纱为她盖上。
“答应我,耳铛和我,都在等你!”池雨时一把将她抱起,她倚靠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真快啊。
以后还能听见的吧?那个梦,不会是真的吧?
白雪词合上眼,感受池雨时此刻的呼吸。春风和煦,让两人慌乱的心有些安定。
这次成婚是我们彼此最渴望却不能拥有的,就暂时弥补一下吧,若有来生,就许你我……
愿春风专情,莫要辜负我们一番苦心。
也祝你我,岁岁如春,了却遗憾。
马车上,白雪词想要揭开红纱,却被池雨时拦住。
池雨时颤抖的wen印在她流动的血液中,她的红纱像是两人之间的阻碍,不可逾越。
她点点头,池雨时下定决心回到深宫,了结那些阴谋。
马车快速驶向一处田庄,精心安排人手,只待佳音。
原本平稳的马车突然颠簸起来,白雪词快速将团扇柄中藏着的匕首取出。
“四辆马车,这辆是不是呢?”车帘被揭开,白雪词被毫不留情地拽出来,重重跌落在地,膝盖的旧伤开始疼痛,她试图站起来。
“明日就贵为皇后的白女官,怎么如此狼狈?”年轻男子仔细端详她的脸,确认无误后就想来抓她。
她假意迎合,却在他们放松警惕之下寻得机会逃跑。
前面与后面都是他们的人,只有这片山林迷雾重重,他们恐有瘴气,不敢贸然进入。
都城此刻还面临一场厮杀,世家谋反,趁皇帝新婚,城中守军懈怠意图掌握大权。
“夜深了,诸位这是要看朕与皇后沐浴更衣吗?”池雨时披着金色龙袍,威严不改。
“自然不是,陛下不若退位让贤,与白皇后共享极乐?”为首的老者得意洋洋,眼下宫中空虚,兵力早已散去。
“朕的江山,也配尔等觊觎!”暗处的弓箭射杀,池雨时沐浴在鲜血中,白色寝衣也沾染了腥气。
过去了太久,连这个洞房花烛夜也成了三日前,终于分了胜负。
池雨时虽然穿了软甲,也受了几处伤。
“无碍!白雪词呢!”他听着暗卫的汇报,脸色更是阴沉。
“废物,怎么能让她一个人!都怪我,四成人手怎么够保护她一个人的!”
“陛下,您这伤还没上药呢!”
“滚!快带我去!”池雨时吞了两颗参丸,就急匆匆去寻,“什么,不知道她在哪!算了,我知道她在哪里,最好的医官都随朕去!”
池雨时来到那片山林,溪水已被染红,他的心仿佛被悬掉在半空,带着刺痛。
奇异的香气四溢,医官纷纷捂住了口鼻。
“陛下!”一方帕子攥在手中,池雨时的神情开始痛苦。
幸好帕子撒上药水,盖在池雨时口鼻处,他才缓过神来。
喉中腥甜翻涌,他咬着牙继续往前走,真相隔着一层死寂的雾气,他一定要去看,这蚀骨之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子的绣鞋一只掉入水中,一只陷在泥泞之中。
那棵树上吊着她,那个他默念许久的名字,是她,不会错的。
青白的脸毫无血色,手腕上的鲜血干涸,依稀可见生前被捆绑多时。
她安静得就像陷入了沉睡,只是衣裙犹如被血浸染,乌黑的嫁衣。
池雨时抱着她痛哭,世家追杀她的人都被奇香融合血液毒死。
“耳铛,你忘了我!”池雨时抚上她的脸,唇边的鲜血被擦拭干净。
“我们回宫吧,谢女官和章女官还在等着你呢……”池雨时抱起她,回到了皇宫。
高高的宫墙飞不出自由的燕子,琉璃瓦落下了一场罕见的春雪。
雪像柳絮还是柳絮像雪,白雪词梳洗干净安置在棺材中,琉璃檀木镶嵌华贵的宝石。
“去玉心姐姐旁边吧,雪词,好好睡一觉,睡醒我就来了!”
池雨时赐白雪词风光大葬,以女官身份。
嘉平六年,谢清禾为救洪涝中的孩童,溺水而死。
嘉平十三年,章珠白积劳成疾,病重难医。
几位女官都与白雪词葬于一处,黄泉相逢。
嘉平四十七年,帝积郁成疾,传位宗亲有贤能之人。
池雨时葬于皇陵,与宁德皇后衣冠冢相依,珍藏木匣陪葬。
后世犹记当年女官之誓,史书未改一词。
“吾等女臣在此立誓,将一生奉献给天地与吾国!如若有二心,死后不入轮回,百世受烈火焚心,碎骨无归!”
惟愿吾心归处清平,不念吾身如何,卿念雁归脉脉语,只是两心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