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颐指气使的丫鬟模样的人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说起来,那个丫鬟好像就叫喜鹊。
宋微尘昏昏沉沉,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噩梦,只觉得眼前事物与脑中画面不停交替,她的头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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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再挣扎反抗,胖子有些迟疑,毕竟是在樊楼的乾字房,真闹出人命饶是他爹也不好摆平。
犹豫了一下,他伸手探了探宋微尘的鼻息,见她尚有余气才多少放下心来。
一通折腾,胖子出了一身汗,只觉得渴。
眼一乜,正好瞥到地毯上方才宋微尘砸向他的那只酒壶,悻悻然去捡起晃了晃,还有小半壶,也顾不得找杯子,拔开壶盖直接就着壶口喝了起来。
在他喝酒的当儿,宋微尘的意识渐渐恢复,她想到了那间露台,露台有门闩,若她能先他一步进去关上门,那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大不了纵身一跃,也好过在这里苟延残喘。
想到这,她挣扎着坐起向胖子做了个祈祷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桌上的水瓶,胖子当她也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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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闹吗?”
宋微尘摇摇头,示好的向着胖子甜甜一笑。
这一笑让胖子气消了一大半,他咽了口口水,“算你识抬举,过来喝吧。”
宋微尘慢慢走过去,圆桌很大,她不动声色将水瓶拿到更靠近露台的那一侧,将手里手绢浸湿,然后指指圆凳示意胖子坐。
胖子不明就里,还是坐下了。他一手执壶,一手很不老实的拽着宋微尘的胳膊将她拖向自己上下其手。
宋微尘制止了他的动作,指指他的额头,轻轻用嘴吹那伤口,又拿起手绢凑近——胖子明白了,她不是要喝水,而是要给自己处理伤口。哼,这小妞,打一棒给个甜枣,花样真多。
于是他坦然的闭着眼让她处理,手也不老实,在宋微尘腰臀流连。
宋微尘等的就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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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他闭眼,冷不丁拎起水瓶朝着胖子原本就有伤口的地方用力一砸!
圆凳无靠,胖子吃痛往后栽去。
她借机往露台跑,说是跑,就她现在的虚弱程度,实际比走快不了多少。
胖子头上血流如注,不过并未昏迷。他攀着圆凳踉跄着站起,抹了一把脸,血染在脸上更显得骇人。
他怒不可遏,将手里的铜酒壶向宋微尘掷去,不偏不倚,正砸在她后脑勺的旧患——彼时鬼市中被五洞诡主用棍子偷袭的那处。
宋微尘晃了一下,颓然扑倒在地毯上,她离那露台还有一步,就差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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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乾字房的,真能折腾,头一天迎客就搞出这么大动静。”
“兑字房”的美人一边伺候着秦彻喝酒,一边听着宋微尘所在房间传出的声响和闷哼,不无语酸。
秦彻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然明白几分,暗幸此刻在那房中的不是自己。
他将美人一把拉入怀,“我在这里你还有精力听别人折腾?若论动静,谁能比得过咱俩?”
“讨厌~”美人娇笑着轻捶了一下秦彻的胸膛,依偎在他怀里。
突然她眉头一蹙,“你听楼下怎么这么大动静?”
彼时丁鹤染已经带着一队天罗的破怨师将樊楼围了起来,又选了二十名得力干将跟他进了楼,老鸨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场傻眼,深知自己碰了动不得的人,心中万般懊悔不该贪图诱惑。
且不说这迷样的女子是何许人物,只说此刻房中的天字贵客可是境主秦桓的亲侄子,里里外外,她一个都得罪不起。
想到这里,正引着丁鹤染上玉人楼的老鸨腿一软摔在楼梯上,虽努力拉着栏杆想起,却一时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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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后脑勺传来的闷疼让她一时站不起来。
好痛,是谁偷袭自己?
她被人带着已经找到了五洞后面那处藏小舢板的活水渠,眼看就能逃出鬼市。
对,鬼市!她记忆里突然多了这个词。
黄阿婆、初十、李清水……脑中无端生出许多信息,正在迷离,脚踝被人猛然一拽,宋微尘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离那露台又远了些。
她记起在一个奇怪的幔帐里,有个穿着绛红色华服带着客标面具的男人也是这么拽她腿。
还未来得及细想,胖男人恶狠狠压住她的腿,满脸斑驳血迹让他看起来极为骇人,像戴了一个古怪的面具。
对,面具!!
獠牙面具,客标面具,傩戏面具,形形色色,几乎每个人都戴着面具,那后面藏着一张张不怀好意的脸,她很害怕。
但只有一个人,虽也戴着古怪面具,她却是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