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郎出门几回乡?
……
黄虎在她怀中逐渐褪色转为灰白,身体慢慢一点点消散,黄美芸却似乎没发觉,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一遍遍唱着那首童谣。
米粒大小的黄色绒花已经不见,雪越下越大,成片的冰霜鹅毛自穹顶坠下,落的黄虎盔甲染霜,落的两人头上皆白……
嗯,它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墨汀风只是远远看着,颀长而立一动不动,静的像是亘古便与这冰天雪地共生的一棵古树。
实际上他一直在施术尽力维持这冰原幻境的稳定,想给他们二人再多留哪怕是一瞬一息的共处时光。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这是他在认识宋微尘之前绝对不会做的事。
只可惜穹顶之上那些银色裂隙越来越大,扑簌簌开始剥落,地表则像有一群超大型生物在齐齐奔跑而颤动不止。
幻境崩坏在即,已然到达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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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之内,七洞和那拱形山壁突然轰隆震颤起来!
七洞的木制屋檐扑簌簌落下许多灰土,拱形山壁上成簇的照明烛火也被震得掉落一地,有一只燃烧着滚进了路边的枯枝堆,转眼火光腾起!
一双考究的锦靴及时出现将火堆踏灭,不用看也知道是庄玉衡。旁边的破怨师紧跟而上,将其他掉落火烛可能引发的火情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小主,
此地动静有异,莫不是神识要回归了?
庄玉衡看向仍在水渠边纹丝未动的宋微尘,发觉她身上的“色彩”似乎回来一些,不似之前那般死气灰白。
带着期冀再次为她悬丝诊脉,却发现与她整个人在逐渐恢复的气色相反,心跳明显呈现衰弱濒死之态。
庄玉衡暗道不好,取出提前备好的返魂香点燃,围着宋微尘按先天八卦的方位和顺序,用燃香画镇魂符,希望藉由天地五行之力以及返魂香的药性将她心脉稳住。
……
“玉衡哥哥,绵绵可算找到你了!”
还隔着老远,刚看得见庄玉衡隐隐绰绰的轮廓,“阮绵绵”就喊了起来,声音回荡在七洞附近的暗河边传出去老远。
丁鹤染肝火旺了三旺,这姑奶奶到底是来鬼市干嘛的?是给鬼市的打手和耳目报身份信息,还是给他们办案添堵添阻?她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眼下处境有多危险!
靠近七洞的暗河边一直拴着两条乌篷船,这次回来丁鹤染敏锐的发现那船身吃水比之前要低得多——说明船里有人,而且数量不少,以船体规模来估恐怕要有十几个。这还不算之前就潜伏在周围那些暗巷和山隙里的三四十人,而这只是七洞附近的打手规模。
且这一路顺着暗河下来,丁鹤染少说为他和“阮绵绵”挡了三次偷袭——一次毒针,一次冷箭,一次来人假意错身借道的短兵相接。
已经是明晃晃的挑衅。
因上次营救桑濮在平阳闹出的动静过大,鬼市的“治安管理防治队伍”人数和武力值都增加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们巴不得在这群破怨师未正式亮明身份之前,以干扰鬼市有序经营为由好好收拾他们一番,也算给这法外之地立个威——鬼市可不是随便能插手的所在。
一众埋伏打手之所以迟迟未出手的真正原因只有掌事的头目知道,四大东家对此意见不一致,故而一直维持待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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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这一叫可好,庄玉衡和她自己的身份暴露不说,护在她身边的丁鹤染身份多半也暴露了——贵人身边的守护者,必然也不是一般人。
看着丁鹤染一脸恶向胆边生又强行摁回胆里的表情,“阮绵绵”简直想大笑出声!她来鬼市已经两月有余怎会不知鬼市“安保升级”,尤其这周围明显有问题,可正因如此她才故意为之,越乱……对她来说才越有机会!
终于见了庄玉衡,“阮绵绵”扯了扯捆在她手上的束缚带,拧着身子娇滴滴告状。
“玉衡哥哥你看丁统领啦,无缘无故绑了人家,把绵绵的手弄得好痛好痛,好过分哦……”
丁鹤染欲开口解释即被庄玉衡制止,他从不因她是自家表妹就无原则相护,何况鬼市凶险,丁鹤染此举定有缘由。
喜鹊见庄玉衡不为所动,刚打算继续搅浑水,水渠边传来一阵骚动打乱了她的节奏——几名破怨师拘着黑衣人,驾着衣袍下摆带血但还有意识的“少年郎君”急急而来。
这场面让喜鹊既激动又紧张。激动是这场大戏终于到了最高潮,魑魅魍魉,你方唱罢我登场!
服了傀儡药剂的“少年郎君”果真不负所托,他身上的伤并不致命,但却是黑衣人的“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