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秦雪樱主动叫住了她,亲昵的指了指自己间邻的位置,招呼其入席。
小主,
“桑濮妹妹,过来一起坐罢,吃点东西,陪本宫先说会子话。”
说起来,这一桌除了宋微尘,都是仙君王公,千金贵胄——某种程度上,她确实没有上桌的资本。
可言谈间,秦雪樱不仅时刻顾及明面上只是区区一介琴师的宋微尘的体面,甚至还主动为她布菜,如此平易亲近,先不说旁人如何观想,已然先赢得了墨汀风的好感。
也许都带着同样的目的,可跟阮绵绵一比,高下立现。
……
酒过三巡,气氛大好,秦雪樱突然以筷击节,嚷嚷着要听诗。
“本宫早就听闻桑濮姑娘兰心蕙质,昔日司空府飞花令席上以一当十,就连我们有名的才女绵绵都只能与你平分秋色,百闻不如一见,今夜桑濮姑娘就以这画舫夜宴为主题,即兴七步赋诗一首可好?”
与昔日阮绵绵的下马威不同,秦雪樱此举是知其能力,而有意为她“抬身价”。
宋微尘也不推辞,赋诗?那还不简单,借鉴一首老祖宗的名作就是了。
她起身走进舞榭雅台,佯装思考似的假模假式走了三四步,然后念出了五代十国时期诗人李珣那首有名的《南乡子·乘彩舫》。
“乘彩舫,过莲塘,棹歌惊起睡鸳鸯。游女带花偎伴笑,争窈窕,竞折团荷遮晚照。”
“好,好诗!不愧是才女桑濮,本宫此番来着了!”
……
秦雪樱越夸宋微尘,阮绵绵的脸色就越难看,她心里暗道这长公主唱得是哪一出?
先前在尊者府时,不是还义愤填膺地表示要替自己“出气”吗?怎么等真见了面,却全然变了一副态度。
正在暗自怨怼,秦雪樱笑盈盈看向了她。
“绵绵,本宫跟你打个赌,这桑濮姑娘不仅能弹会唱,舞必定也跳得极好,你信不信?”
阮绵绵这才恍然。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原来铺垫这么多,竟是等在了这里!
“她真是要看这个贱人跳舞吗?不,她是要宋微尘名正言顺的动胎气!若她真顺从境主的意志选择墨汀风,又怎么可能容忍别的女人先诞下他的子嗣。”
阮绵绵心下了然。
以这小贱人今日接驾时的身体反应来看,极大概率是孕早期,这个阶段最忌讳动胎气,秦雪樱这是想让她滑胎!这等心机,阮绵绵自叹弗如。
当然,小贱人也可以以不擅舞为由拒绝,但秦雪樱肯定有别的办法让她跳,想到这儿,阮绵绵决定一起添柴,她起身向着众人一礼。
“绵绵不才,愿为桑濮姑娘抚琴伴乐。”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自顾走进舞榭雅台,到那古琴边坐定试起了音。
……
宋微尘都懵了。
怎么个意思?怎么突然间就变成她要跳舞了?
倒也不是不能跳,她一个“中之人”出身,身段柔韧会跳舞那是基本素质,只是——怎么感觉这两人在有意合谋些什么?
无妨,跳就跳吧,且看她们想耍什么幺蛾子。
念及此,宋微尘站起身。
“盛情难却,那桑濮便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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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弹的曲子自然适合古典舞,宋微尘想起之前春晚看过的那首《只此青绿》,她还因为好看而刻意记过动作,此刻听旋律韵脚勉强对得上,便将其现场稍作变化之后呈现了出来。
一时间,不仅墨汀风与庄玉衡悉数看呆,甚至就连秦雪樱也暗自咂舌,她委实没想到宋微尘舞跳得如此之好——关键是,她孕早期的情况下,居然敢做那些动作!
莫不是……自己猜错了?
同样惊讶的还有阮绵绵,不过与其说惊讶,倒不如说忌恨来得更恰当些——“这个贱人,为什么总是她能出风头,为什么总是她能吸引到男人的目光!”
一曲毕。
宋微尘起了一身急汗,气息和心率也不太稳,到底是身体受损严重,这种程度的运动量放在以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可现在却实在勉强得很。
她在一片赞叹声中鞠了一礼,刚想回座却觉得心肺间气血翻涌,腥甜瞬间溢到喉头,宋微尘连忙掏出锦帕捂住嘴——这番模样在秦雪樱和阮绵绵看来,更加做实了她有孕在身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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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正明枪暗箭各怀鬼胎,不曾想谷雨和半夏一起急慌慌闯了进来。
“不,不好了,诸位主子贵人,出事了!”
半夏神色惊惶看向众人,
“这,这画舫水下刚刚发现了一具尸体,死……死者是……司尘府的一个丫鬟,名字叫做,叫做……”
半夏一时想不起,求助的眼神看向身旁的谷雨。
谷雨因为强忍着眼泪而眼眶发红,她看看宋微尘,又看向墨汀风,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
“死者是司尘府一名四等丫鬟,名唤……小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