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主有心召他做乘龙快婿,若他“明势”,就应该趁着秦雪樱在府时对她大献殷勤,并且回函“自荐”才是。
毕竟男人理当志存高远,要分得清儿女私情与仕途公利,断不能因小误大——娶了秦雪樱做正室,也不妨碍他寻欢纳妾,倾心他人。
但墨汀风不仅没给境主回谢函,甚至连日来故意回避秦雪樱,如今又言明自己只心属桑濮一人,实则是把大写的拒绝写在了脸上——若有必要,他会向境主当面回绝,尽管这实在是个极不妥帖的处理方式。
如今见秦雪樱直接点破,他倒也乐得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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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慧眼独具,汀风确在刻意避嫌,以免旁人误会,让您误了好姻缘。”
闻言秦雪樱轻笑出声,她捋了捋头发,重新坐回石凳,盈盈看向墨汀风。
“司尘大人,做个交易如何?”
“我们皆无心于彼此,此乃事实。但大人您碍于君臣情面不好开口,本宫又不忍驳父君一番美意让他伤神,不如联手一起做出戏?”
“劳烦大人面上许我几分薄情,让本宫寻一机会当众婉拒,并请命父君为大人和桑濮妹妹指婚如何?”
“毕竟若是传扬出去,堂堂司尘大人为了一介民间琴师而拒绝境主嫡女,莫说雪樱自惭,便是父君脸上也挂相不住,还请司尘大人体恤则个。”
“你许我台阶,我许你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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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樱给墨汀风斟满酒,敬到他眼前,“若大人同意,便饮下此杯为契。”
墨汀风接过酒杯迟迟未饮。
他当然明白秦雪樱所说在理,某种程度上,她的确给了他最好的“台阶”——既不驳境主面子,又不必真的迎娶长公主。
但他只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譬如“面上许秦雪樱几分薄情”这件事就很难把握尺度,且不说宋微尘会不会因此吃小飞醋,便是她大咧咧不在意,他也实在没办法对别的女子逢场作戏。
他做不到。
……
“不知汀风需要做到何等程度?还请长公主明示。主要是怕逾矩失了分寸,让您清誉受损。”
秦雪樱微微一笑,率先一口饮尽杯中酒,随后咚的一声,重重将酒杯放在桌上。
“司尘大人怎么也开始说起冠冕堂皇的借口来了?与其说担心本宫声誉受损,莫如说大人心中只有一人,实在无法与别人做门面情意!”
“大人这般专情,倒是愈加让雪樱高看,更替桑濮妹妹开心。”
“放心,所谓这面上几分薄情,实无需大人与雪樱特意亲近,只是有旁人在时请大人给雪樱留些薄面即可,毕竟本宫盛装来此已经世人皆知。”
“等到鬼夫案庆功宴时,本宫自会向父君禀明心意、昭告众人,我无心于大人,此事休要再提。”
……
话说到这份上,墨汀风实在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点点头,一仰脖将那杯所谓的“契约酒”喝下。
虽说感性上他很想让秦雪樱此刻就向境主说明真相——何必等到众人都在的宴席上再搞那一出。
但理性上他很清楚,秦雪樱这么做更妥帖,境主眼下正在“剃头挑子一头热”,他们无论是谁都不适宜去泼这盆冷水。
待到庆功宴,他先主动提起姻缘之事,秦雪樱顺势当众表态自己目前无心婚嫁,境主碍于众人在场,就算有心想将她许与墨汀风也势必再难开口。之后墨汀风大可言明自己心属之人是宋微尘,请境主赐婚,此事大成矣。
心中思量定,墨汀风反手给秦雪樱斟满一杯酒,“长公主深明大义,汀风敬你。”
两人正在闲叙,暗卫带着披风回来了,半夏接过要往秦雪樱身上披,被她抬手拦住。
“不必了,倒叫旁人看了误会……啊嚏!”
墨汀风失笑,这嘴硬又脆皮的架势,倒有几分像他那只小倔驴,不免一时口气软下来。
“穿上吧,身体要紧。”
秦雪樱倒也没再推脱,她只是有些无奈的笑笑。
“司尘大人有所不知,桑濮姑娘明事理,本宫并不担心她因此嫉恨。实在是那绵绵妹妹,要是叫她看见我穿了你的披风,不知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
听到阮绵绵这个名字,墨汀风神色一暗,她实在任性妄为,越来越出格!
拜她所赐,宋微尘此刻估计正恹恹躺在床上,也不知好些没有……若非碍于庄玉衡的情分,恐怕他会下令禁止阮绵绵再入司尘府。
想起那枚翡翠叶子,墨汀风换了副神色,认真盯着秦雪樱。
“长公主,请您认真回忆一下,这两日阮绵绵可有何异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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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那侍女引着宋微尘到了司尘府偏殿门口就离开了,只说是阮贵人让她独自进去服侍,宋微尘站在门口看着那黑黢黢的房间撇了撇嘴。
“这女魔头没事搞得这么黑灯瞎火干什么,难道是要玩密室逃脱?”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