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抽空道了句:“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足够保密了,却难保还会有人得悉,毕竟……这银子实在太多了。”
“无妨。”李青淡然道,“纵然知道,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比如你,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沈炼:“……”
“想不想知道?”
“还是算了吧。”沈炼苦笑摇头,“我相信你做的事很有意义,至于是什么……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陆炳赞道:“不错不错,上道了。”
沈炼:-_-||
相关人员早就接到了命令,随时待命,仅半个时辰,便悉数到来。
接着,百余辆装着白银的马车,赶在群臣上早朝前,浩浩荡荡地赶往数十里外的通州港口……
乾清宫。
天还未大亮,朱厚熜起床,洗漱,穿上龙袍,整理仪容……
余光瞥见黄锦进来,轻轻挥了挥手,侍候着的小太监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黄锦走上前,接过小太监的活,帮主子梳理长发,轻声道:“小半时辰前,车马便走了。”
“嗯。”
朱厚熜叹了口气,“但愿能如计划的一般吧。”
黄锦:“一定会的,李青他从没错过。”
“呵呵,你对他倒是信心十足。”
“呃…,没有万全把握,他又岂会轻易冒险?”黄锦讪笑道,“皇上比奴婢了解他。”
朱厚熜幽幽道:“所谓的万全把握,说白了,还是权力。”
黄锦只是干笑……
朱厚熜叹息:“嘉靖一朝,大明极盛,嘉靖之后……唉,若终有一日大明要亡,后世人也只会将嘉靖朝做为衰落的转折点。”
“皇上切莫说不吉之语。”黄锦忙道,“皇上万万岁,大明万万年。”
“哪来的万万年?”朱厚熜苦涩摇头,“照李青这么个搞法,大明莫说万年,千年都不可能,至于朕……长生?假的啊……”
黄锦一时也不知该咋说,只能沉默。
“李青可有话交代?”
“啊,有的。”黄锦说道,“不是开了个洞嘛,虽是在隐蔽处,可难保惹人注意,陆炳的手艺不咋好,李青说让您泼墨一幅,以作遮挡。”
朱厚熜:“……”
“没了?”
“没了。”黄锦悻悻道,“时间紧迫,他急着走,可能以后会给您来信。”
朱厚熜嗤笑:“朕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皇帝!”黄锦说,“其实,李青对您一直挺满意的,真的。”
朱厚熜沉默。
瞅着铜镜中日渐老相的自己,更是五味杂陈。
到头来,一切都是虚妄……
朱厚熜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再提不起丁点兴趣,喃喃道:“再过两年,朕也退了吧……”
“皇上……”黄锦失惊,“皇上春秋鼎盛……”
朱厚熜蓦然转头。
黄锦瞅着眼角纹深邃,白发早生的主子,劝慰的话尽数咽下。
“老了啊。”
朱厚熜轻声感慨,“朕老了,你也老了。”
黄锦轻叹道:“岁月不饶人,这……属于正常现象。”
“岁月不饶人?那他呢?”朱厚熜满心爱而不得的惆怅,“为何就只垂怜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