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陛下驾崩时,继位大统的不是刘据,你我或许便可以不再做守财奴了,说不定还可以伺机再次发起废止盐铁官营的动议,东山再起亦有可能。”
孔仅摇了摇头,余光瞄着东郭咸阳,看似无心的道,
“若陛下驾崩时,刘据顺利成为新天子……你心里应该清楚,此人一定会将那个所谓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推行到底,如今盐铁官营之策也一定会继续实施,而且,此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忘记你我,那么这种日子恐怕便要等到再下一朝了……”
“再下一朝?”
东郭咸阳那张老脸瞬间又皱成了菊花,
“孔公,你我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尚且不知能不能熬过陛下,倘若还要等到再下一朝,我们必是早已入土。”
“届时你我两家也早已过了两三代人,这些隐匿起来的财产还有多少人记得?”
“就算还有人记得,没有了你我操持,又有谁能保证这些本就不为人知的财产还是你我两家的,确保被你我的子嗣继承下去,保家族百年安稳?”
“这可绝对不行啊,孔公!”
孔仅饮了口茶,微微抬眼问道:
“那依你的想法,又该如何是好?”
“此事干系你我两家的百年大计,哪怕请辞之后,我们依旧不可懈怠,必须继续寻找时机,想方设法阻止刘据继位大统!”
东郭咸阳老眼中闪烁起了赌徒一般决绝的光芒。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要不就依你说的办?”
孔仅作犹豫状。
东郭咸阳当即行了个大礼,躬身道:
“孔公说笑了,我怎能作此决断,孔公比我明晰大局,能够掌控时机,今后我愿依旧以孔公马首是瞻,全力配合孔公行事!”
“呵呵呵,东郭兄真是抬举孔某了。”
孔仅谦虚的笑了起来,
“不过既然是你我两家的事,孔某自当尽力而为,怎敢推辞?”
……
博望苑。
得知了这场朝议的结果,又见刘据安然无恙的回来,一众从官自是喜出望外。
结果尚且来不及庆贺。
就又有一人与刘据几乎是前后脚,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此前被刘彻派来协助刘据的老熟人——廷尉史杜周。
而随杜周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大官。
不是九卿却胜似九卿的京兆尹,樊原。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樊原此刻身上却带着镣铐,身上也布满了新鲜的伤痕,显然才刚刚受到了严刑拷问。
“这是……”
刘据自是有些不解。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才在宣室殿见过此人。
那时他是作为买凶杀人案的人证之一出现的,身上也并无这些伤痕,更没有带上这些镣铐。
“殿下,是陛下下令将此人送过来的。”
杜周躬身道,
“此人前几日曾以重金贿赂小黄门王弼,唆使其构陷殿下,陛下怀疑他试图阻挠盐铁官营的改革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