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声控灯坏了,窗户被开锁和通下水的广告挡得密不透光,唐墨摸黑开门进屋,到父母遗像前上了柱香。
“爸妈,没考上。”
“就这吧…总归活得下去。”
唐墨望着遗像中的男女,忽觉他们的面孔好陌生,心生一种突兀的违和与久远的历史感。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啊。
唐墨心里这么解释着,瘫软陷进吱呀作响的沙发,无声望着夕阳照耀下的浮尘,直到夜幕,他都一动未动。
哐哐哐——
有人不耐地敲门,他麻木爬起来,一天没吃饭,瞬间饿得双眼发黑,但还是在敲门的催促中走到防盗门前。
猫眼看到是胡子拉碴的舅舅,唐墨又隐隐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他还是开了门。
“小墨啊,回来了。”穿廉价西服的男人搓搓手,亲切笑着,“吃了没,考得怎么样?”
“吃了,凑合吧。”
“那就成那就成…”
唐墨平淡看到舅舅犹豫一下,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从内兜掏出个信封,取出里面泛黄的纸摊到自己面前。
“不是舅舅不讲情面,你看这是你爸的欠条,写得清楚还有手印,这房子他活着的时候就抵给我了,手续也好赖弄完了。”
男人点一根烟,眯眯眼:“二十七万三呐,还不算利息。”
“你舅妈去年说缓你一年,现在你补习完也不是学生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收拾一下东西……”
“我没东西收拾。”唐墨淡道,“但想洗把脸再走。”
见他答应这么爽快,男人猛抽几口烟,喜上眉梢,宽容地说不用着急。
唐墨用冷水洗完脸,在卫生间昏暗的光下看到镜中自己,忽然愣住了。
我怎么矮了?
头发有这么长吗?
为了省钱一年没理发,可分明每天洗漱都会照镜子,现在却觉得自己陌生。
而且唐墨似乎隐有预感,如果和舅舅据理力争的话,楼道外面可能会有几个大汉闯进来。
是梦吗?
今天……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