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冥很清楚自己死路一条,他根本不像其他俘虏还抱有生还的希望——别人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唯他没有。
所以这阵子他想明白了,十足透彻。
如今的沈南冥,渴求唯独一个痛快而已。
“不说话?看来是很满意。”黎未晞点头,“走吧阿墨,让沈殿主再与新屋磨合半年。”
而他俩连脚都没抬,沈南冥应激似地蹿起,双手猛地扒上特制牢笼——符文顿时电得他浑身剧烈颤抖。
可是见那两个人全当没看见,抬步走远,光明重新黯淡,沈南冥生生忍住痛苦大喊:“不……!求求你们了,你们不是想报仇吗!杀了我!你们还等什么?!”
他俩还真回来了。
沈南冥不敢再碰到笼子,而他已有些痛到麻木了,有气无力道:“就今天,了结所有恩怨罢……”
“我不会求情,因我们之间毫无转圜可能。所以杀了我…做你们想做的。”
他抬头重新看向两人,浑浊无神的眼里竟被光团倒映出几分迫切:“你们已是渡劫境,我是败军之将,给个痛快的罢。”
唐墨眨眨眼,轻声道:“沈殿主,你究竟在说什么呢?”
沈南冥一愣:“你们不是要杀我?不…不!你们今天必须——”
“没错,我们是渡劫,故而无人能在我们面前道这‘必须’二字。”黎未晞的神情犹如瞧见天下至浊之物,嫌恶冷道,“至少不包括你。”
沈南冥一噎,再看唐墨,语气里三分怀疑和七分渴盼:“那你的意思…还需要我活着,我还有用?”
唐墨听了笑话似的:“你活着还有什么用?浪费我魔宫资源罢了,这笼子融了拿去盖新房子也比总关着你强。”
“那你问我……?”
“我只想说,你在做白日梦。”
唐墨心平气和:“你今天当然会死,却并非你渴望的痛快。沈南冥,我有些好奇,这近二十年来你可想过会有今日?这些天又想过多少种死法了?”
沈南冥哪里想过今日?
曾经他可是半步大乘的灵枢殿主,问道楼都无法忽视他任何一句话,又怎能想到当年拼尽全力才从自己手下逃命的人们,二十年后竟成长到如此骇人的地步——乃至能随意拿捏他的生死,如拿捏蝼蚁?
别说他,谁能想到唐墨和黎未晞会成千年来三界唯二的渡劫境……
但凡沈南冥能预见今日,曾在丹阁一战时,他就绝不会不紧不慢最后才赶到,而是第一时间就把白露丹阁杀穿!
可惜没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