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醒来的消息传回宫中,皇帝皇后喜不自胜,皇帝连第二日的早朝都免了,亲自莅临长公主府探望太子。
“皇上皇后驾到——”
傅平野掀开锦被,“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诶!无咎你大病未愈,赶紧坐下,不必行礼了。”皇帝端得一副慈父模样,就着宫人端来的凳子坐在,关切的看着傅平野。
他抬手招来柳太医,“太子伤势如何?可是没有大碍了?”
“回皇上,殿下接下来的时日只需静养即可,最多一月便能大好。”
“好!”
皇帝一拍大腿,长舒了一口气,“如此朕也能安心了,你连立战功,还不曾好好为你庆贺一番。等你身子好了,父皇再为你设宴接风。”
傅平野平静敛眸,“多谢父皇。”
父慈子孝片刻,皇帝状似无意提起一事:“皇儿需得静养,可军营之中不可懈怠,如若奔波受累,是不是会危及身体?”
柳太医瞟了眼傅平野的脸色,他自然是不敢说什么。
傅长枝上前一步道:“父皇,皇弟这些年都没有好好的休养过身体,这次大病一场也该好好调理,毕竟只有皇弟身体好了才能为父皇分忧。至于营中的事,自然有其他大将暂管,我北越人才济济,不愁无人可用。”
皇帝正有此意,不过这话由他们主动提起,自然是更好,皇帝舒心大笑,拍拍傅平野的手。
“说的是啊,无咎,你好好歇着。父皇先找人帮你暂管营中之事,等你好了,父皇再将差事交还给你。”
“北越之事由父皇说了算,儿臣谨听父皇旨意。”
皇帝连说了几句好,原本紧绷的身形终于放松了下来,眼里的试探也没了,对傅平野的态度比之前亲切了许多。
傅长枝在后头看着,终于领会了傅平野要暂退风头的目的,他得胜回京,身上的军功已经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皇帝只会更加恐慌忧虑,若是他再不退让,皇帝必定会耐不住动手。
但在这时退让,既显得他懂事乖觉,又能让皇帝放心,他们之中微妙的平衡仍然可以维持住。
傅长枝眨了眨眼,嘴角扬了起来。
原来傅平野真的不是想闲下来,好去接近谢见微,倒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他了。
皇帝又与他闲聊了几句,忽然想起一事,说道:“长枝可把庄云容的事跟你说了?可惜你现如今失忆,你母后本想问过你的意见,再决定那孩子的去处。看来如今还要再等等……”
“不必等了。”傅平野淡漠道,“请父皇将人尽快送走,再彻底查一遍她的身份。儿臣非常肯定,并不认识她。”
皇帝愣了,坐在一旁一直温柔不语的皇后也惊了一下,皱着眉道:“什么?”
皇帝:“无咎,你说的是真的?你当真不认得她?”
傅平野点了点头,皇后又道:“可你什么都记不得了,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不认得她。而且我听说了,你连见她一面都不肯,你一面都没见过,便说自己不认得?”
皇后一直对他莫名跳出来两个孩子的事耿耿于怀,她年轻时被皇帝骗过,所以很难不把自己的情绪套进去,对庄云容怜惜有加。
她冷着脸说道:“庄云容的来历,我和你父皇早就派人仔细查过。除了五年前她曾躲在家中一年闭门不出,其他日子都在羌平县做女夫子,邻里都对她赞赏有加,她就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皇帝虽然看不上庄云容的出身,但也忍不住点头,庄云容的确查不出问题,她一个人际关系简单至极的边境农女,也根本没多少东西可以查。
傅平野面对皇后审视的目光,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很肯定,我与她毫无干系。”
皇后眉头微皱,有些哑口无言,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打起圆场。
“罢了,等无咎恢复以后,这一切自然就水落石出了。这段日子不如先把她安顿在驿馆?”
皇后想了想,摇摇头说:“臣妾宫里还有许多空置的寝殿,先让她住在臣妾宫里吧。”
……
“见微妹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身后一人满怀惊喜的冲了过来。
毓秀眼疾手快,抓着谢见微赶紧退开,才没叫那人和谢见微撞个满怀。
谢见微抬眼一眼,眼神顿暗。
抽了香帕在身上拍,拧着眉说:
“表哥也老大不小了,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已成亲了,你该叫我薛夫人。”
来人名叫黄枚曲,是谢老夫人远房的一个外甥,会吟诗作对和画画,科举连考不中,就留在谢家做了清客。
家世不高,眼光却高极了,谢见微还未嫁人前就备受他骚扰,还腆着脸和谢家求过亲。
被拒后明面上不乱来了,私底下仍是登徒子做派,谢见微嫁了人才算摆脱,只是也并未彻底摆脱。
她揪紧了帕子,记起前世一次宴席,她在席间又和黄枚曲撞见。
这厮尾随她,在花厅假山抱住她欲行不轨。
正巧让路过的夫人小姐瞧见,黄枚曲竟大声斥责她勾引自己,叫谢见微在薛府祠堂跪了整整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