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深仔细想了想,“有位老管事的夫人,曾对我母亲施以援手,我年幼时是我们母子俩最苦的时候,都是靠她暗中救济我才得以存活,可她被彭氏发现后,连累老管事一起被赶出了国公府,我事后找过,也并未找到他们的去向。”
“名字可还记得?”
“记得。”
“告诉凌南凌北,趁现在还有时间,尽快把人找到。”
谢见微:“你现在的府邸先不要住了,保不齐忠义公和彭氏还会带人去骚扰你母亲。我有个别院空着,位置隐蔽,你先带你娘暂时搬去那里。你把那些契书都找出来,卖身契,休书,还有那三万两银子的收条。”
彭深点了点头,他眼睑泛红,直接给二人跪下磕了个头。
“多谢殿下和娘娘搭救!彭深无以为报,必为殿下娘娘肝脑涂地!”
傅平野扶了他起来,“好好对谢梨,就算你不辜负我和见微。”
彭深抹了一把眼泪,重重嗯了声。
彭深效率极高,当天就把高氏转移到了谢见微所说的宅子,高氏早有预感,拉着彭深的手说道:
“阿深,娘活到这个年纪,早就活够了,看到你现在有出息,娘什么遗憾都没有了。忠义公和大夫人不就是想接娘回去吗,娘回去就是。”
“可你千万不能和他们回去啊!阿梨是个好姑娘,不能被大夫人欺负了,她对你情深义重,你更不能因为娘负了她。娘即便回去,也不会像往常那样任她们欺负!”
“娘,您别说了。”彭深严肃地打断了她,“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就算豁出之前的军功不要,我也绝不会让您和他们回去。”
“可是……”
有人在外叩门,彭深起身应门,惊讶道:“太子妃,阿梨,你们怎么来了。”
谢梨:“听说伯母病了,我来看看。”
“阿梨,你怎么来了。”高氏走了过来,“我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长姐这处宅邸离谢府近,我自然要来看看您了。事情我都听说了,您放心,一定不会让您和那些人回去的。”
高氏冲谢见微见礼,“太子妃……”
“伯母您坐,我有些事儿想问您。”谢见微坐到高氏对面,“您当初在忠义公府时,彭氏都对您做过什么?”
高氏脸色一变,谢见微道:“我并非想揭您的伤疤,只是以防万一,这些事了解得越深,对您和彭深脱离忠义公府越有好处。”
谢梨推搡着彭深,“你先出去,我和长姐单独跟伯母待一会儿。”
彭深乖乖撤出了厢房,片刻后,谢梨红着眼睛走了出来,彭深走上前,谢梨道:“你放心,伯母没事。”
彭深点头,替她抹了眼泪,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阿梨,对不起。因为我家的事,害你也被牵扯……”
“胡说什么,这些我决定与你在一起前,都考虑过了。”
谢梨认真道:“我一定会帮你和伯母,离开那个吃人的国公府的。”
彭深埋在她肩头,谢梨感觉到肩膀有些湿,她悄悄哄着彭深离开了院子,省得他这副模样让旁人看见了笑话。
谢见微和高氏待了几个时辰才离开,马车上,她长吐了一口气,揉了揉颞颥。
谢梨担忧地看着她,“长姐,你没事吧?方才我听了一半就不忍心再听了,你听了那么久……”
“我现在想想,我当真是比较幸运的那个。”
谢见微当年在薛府后宅也是吃尽苦头,但和高氏比起来仅仅是九牛一毛。
她拧着眉,喃喃道:“北越那么大,有如此经历的女子还有多少?”
“长姐……”
谢见微牵住谢梨的手,温柔地说道:“阿梨,你很伟大,你的女学救了邺京不少无书可读的女子,姐姐为你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