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撸起袖子,竹竿似的胳膊上全都是鞭痕,旧疤,令人不忍直视。
“之前几十年,我是忠义公府的丫鬟,夫人说我勾引主子,凡是有点什么都往我身上发泄,我那时是奴籍,主子打骂也是应该受着。但如今我已被休,又恢复了良籍,她却仍想那样待我!”
彭深道:“大夫说我娘头上的伤,再重些会危及性命。”
这便是蓄意杀人了,高府尹焦虑得头发都要掉了。
忠义公咬着牙说:“大人,我并未休她,她仍是我的妾室,我夫人只是不小心碰了她几下,应当不至于多严重吧!”
彭深:“大人请看,这是我母亲的休书,我与忠义公府的切结书,还有我给彭氏三万两,彭氏亲手所写的收条。有这些东西,应当能证明,我和我母亲与忠义公府再无干系。”
高府尹硬着头皮收下了那些东西,他左看右看,盯了有一盏茶的功夫。
傅平野不耐烦的问道:“看出些名堂来没有?”
高府尹虎躯一震,连忙点头,“看、看明白了!的确是真的,一模一样的印鉴,字迹也相同。”
忠义公咬了咬牙,高府尹话锋一转,“只是忠义公说他并未写下过休书,休书乃是彭氏伪造,若是这样的话,并不能算高氏与公府再无干系,而且妾室去留都听主家,如今主家想接回……”
谢见微:“府尹大人,高氏如今不仅是良民,彭深给她请了诰命,她至少是三品淑人,若是奴籍去留由主,可有诰命的淑人,这规矩便不作数了。”
高府尹毫无立场,“太子妃所言极是。”
谢见微:“那就请府尹明说,如今彭深和高氏,与忠义公府到底还有没有关系?”
高府尹在忠义公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切结书有效,的确是无关系了。”
若一定要他取舍一个,比起得罪太子和太子妃,高府尹肯定选忠义公。
谢见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还有件案子请府尹判。”
彭深道:“我和我母亲,要状告彭氏与忠义公府,擅自囚禁良民,彭氏殴打我母亲,蓄意杀人,这伤就是证据,包括她以前曾想置我母亲于死地,我也有证人。状纸在此,请大人细看,状师也已在府外等候。”
彭氏脚下一个趔趄,歪倒在忠义公怀里。
忠义公咬牙切齿地看着谢见微和傅平野,想也知道彭深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肯定是他们在背后操控!
从顺天府离开,已经是晌午,状师对案子了如指掌,交给他不会有问题。
彭氏即便不死也会吃不少苦头,主要是她因为殴打妾室入狱,这消息传出去,她在京城也不能做人了。
谢见微唯独没有算到高氏能对自己那么狠,她头上的伤,得有不小的决心才能磕得下来。
谢梨没去府衙,而是等在太子府,跟小鱼儿和渊哥儿玩。
听说谢见微回来,她立即过来询问情况,得知事半功倍,立即眉开眼笑。
谢见微笑道:“应该能赶上婚期,你这几日也别去教书了,安心待嫁吧。”
“谢谢长姐,这次多亏有你和姐夫。”
谢见微抱着她道:“我送你回去,顺便跟你去看看学堂,那条路段不错,若是再扩学堂,两边的宅子得买下来,先去问问看。”
“好。”
傅平野摸摸她的头,叮嘱道:“早些回来。”
谢见微笑着应了下来。
姐妹俩去看完学堂,已经下午了,穿过闹市长街,马车行驶得十分平稳,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狗东西!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姑奶奶也是你能调戏的!滚!”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一个人重重砸在路中央,谢见微的马车也因此停了下来。
谢梨道:“好像是五妹的声音?”
谢见微撩开车帘,只见一人躺在路中央哀嚎,破口大骂:“泼妇!泼妇!我要报官!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