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
白无一的面前,是一堆在室内的窗户。
并且是那种木制的窗架、古色古香建筑中常见的、雕刻有许多花纹那种,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层半透明的窗户纸,一个个都堪称造型精美……
——但凡它们不是这样,成千、上万、至亿地彼此拥挤、堆叠在一起的话。
本身便花纹密集的红木窗在堆积在一起后简直比密封的蜂巢还要更加让人产生密集恐惧,金屋本来偌大的空间,竟在这些窗户的堆砌之下一时之间变得有些狭小。
四周有无形之风穿梭于窗户之间,将白无一手中捧着的香火吹得摇曳,吹得那烟散入每一处窗纸缝隙间,于是每一处窗纸便如某种巨大卵壳般鼓起,发出细碎的纸张崩裂声。
“咕咕。”
追着那风,白无一一点点艰难行走于群窗之中,身前已经被更换了许多支的香火黯淡得几乎无法提供任何照明……而此处也无一缕光明可言。
于是,直到他的脸侧感到一阵极为明显的气流、耳畔听到一阵极为明显的声响之际,他才眯着眼艰难转头……
眼前是一名白色的身影。
“咕……咕……”
也许该称之为一尊。
毕竟出现在白无一眼前的,是一名偌大无比的白色身影,肚皮鼓胀、眼球突出、整个人身形膨胀得好似一只奇怪的蛤蟆,这人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是在求救……
“咕……”
而在下一秒,白无一手中的香火便开始不断闪烁。
他用身体护住香火,以双眼无比认真地注视着面前人的变化——那偌大的肚子在一瞬间忽然干瘪了下去,甚至于原本应当是骨架的地方也干瘪了下去,直到这白衣缟素之人,一瞬间便成了一具张着嘴、浑身苦朽的干尸。
风又起了,来源自四面八方,所有一切窗户的附近。
“咕……咕……”
随后。
干尸很快重新丰满。
他刚刚根本没死,只是把肚子里的气全都吐出去了而已,而按照白无一浅薄的医学知识,可以判定:
这个人,没有骨头和内脏。
他身上的那一身白衣到底是衣裳,还是蔓延出来的皮?不去撕开的话,是无法判断的,而那人也只是继续以无比哀伤的神情虚无望向无数窗口,身躯大开,似任人宰割。
而白无一手中香火也稍微稳定之际,他又试探性地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