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暗,傍晚晕出一片霞色,有人影从这落日余晖中走来,他素来爱净,但今日归来时却衣衫染血,宽袖沁出的快要干涸的痕迹垂坠着残破,而他似乎毫无所觉,小心翼翼横抱着易碎的爱意。
方多病看到他果然还是回了莲花楼,匆匆迎过去,但下一秒就停下了脚步,震惊地睁大了眼,便是想要问什么都咽了回去。
“这…云苓怎么了?!”
李莲花眉宇刻着深深的痛,眼底一片通红,神色似有戾气似有悲愤,最终已然化为一片冰寒,他闻言缓慢地挪动双目去看怀中人,好像个直觉迟钝的病人。
姑娘身上的衣裙散乱,被李莲花用披风裹得严实,仅露出裙角像是染透了朱砂,女子发丝垂落钗镮早已不知丢到何处,露出的美面白如雪雕,眼眶纹路更如冰晶,似乎在阳光下就要融化消失,尤其刺痛人的,是她唇上风干了的黑红,漫流在下颌都是触目惊心。
“她累了……”
要不是云苓梦中难受得眼睫颤动,蹙起眉微微动唇,任谁都要以为这句话是另一重含义。
李莲花木然丢下这句话,越过方多病就上了二楼,步步沉重,踏断了所有欢欣,徒留伤怀。
紫金双云灌注下来充足的馈赠,促使两人由此升阶,身上的伤势也尽数恢复,只是云苓扛了太多雷劫,神魂不稳,内里都被劫力充斥,便是肺腑完好也倍感痛苦。
床榻之上,男子从她背后紧紧环抱着,执起双手吸收剩下那一半摧残人的力量,经脉寸寸被强硬地扯着,两人身上的劫力电光如虫蚀钻骨,亮着骇人的光。
李莲花低头贴着怀中人的额角,身上的灼痛远不足以打破情绪,只在感受到颈间她越来越明显的呼吸,至此脸侧才流下来苦涩的水意。
半个时辰后,命劫残余之力彻底在李莲花身上消磨尽去,他胜在雷灵根可以化去此力,可是皮肤也依然被冲得灰黑一片。
“阿苓…阿苓…”
他唤着心上人的名,施法净尘彼此,从此不愿她身带血色。
于人鬓发落下一吻,声声不断只待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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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过午,日光甚是温暖,莲花楼内依然悄无声息。
二楼门口传来敲门的响动,似乎来人怕打扰,声音并不是很大,李莲花回过神,垂着眼眸终于松开一直握着的手,接着将柔荑掖进被子里后,他才召了瞬移符直接下三楼去,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李莲花存着快点打发人的念头去开门,就看到方多病两手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踟蹰不前。
快过去一天了,方多病都没见人出来,便犹豫着送些东西上来,不防二楼入门纹丝不动,等到李莲花过来,他才赶紧抬手展示手里这提物。
“李莲花!这包是止血的,这包是内调内伤的,还有这包是治跌打损伤……”,小宝逐一介绍过来,表情真挚急切,“对了!这是包子、酥饼和糕团,你们这么久没吃东西,先垫垫……”
李莲花吐出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我收下了。”
方多病确实也成长了,担心不已时还道,“那个关河梦也是圣手,不如请他过来看看云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