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不答,却又奇道:
“你们既是去阳新塞,不该出北门往渡头登船么,怎么反去了南门?”
留赞苦笑一声,叹道:
“我也不清楚啊,按理柴桑去阳新塞,最多半日功夫,上边却还要我们携带十日干粮,你说是不是多此一举。”
“唉,我一小小军司马,哪知道上边怎么想的,只管听令便是。”
留赞发过几句牢骚,眼见部众走远了,便忙是跟陆逊道别,几步飞奔着赶了上去。
看着留赞远去的背影,陆逊却眉头紧锁,眼中涌起深深狐疑。
“明明该往北门出城,却偏要由南门绕远…”
“仅仅半日脚程,却要携带十日干粮…”
陆逊思绪飞转,沉吟不语。
良久后,蓦然想到了什么,急是缩回马车内,搜寻出了一张地图,伏在上边便急看起来。
“从柴桑向南,走十日脚程,差不多正好从这里走到这里…”
陆逊在地图上比划了片刻,蓦然变色,脱口道:
“莫非这又是周瑜的计策,他是要声东击西,走陆水道偷袭夏口?”
陆逊再次伏地了地图,又细细的审视比对了一番,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以主力进驻阳新塞,以吸引主公的主力进攻,暗中却令韩当率五千精兵,走陆水道出长江,偷袭夏口,截断主公大军的退路…”
“好一招声东击西,瞒天过海的妙计,这周公瑾智计当真是深不可测!”
陆逊一拍地图,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韩当所部为何要从南门离柴桑,又为何要携带十日干粮。
因为这支五千人的军队,压根就不是去阳新,而是要花十日时间,穿过幕阜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刘备后方。
“若周瑜此计得逞,夏口一旦失陷,主公数万主力岂非不战而溃,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我得立刻修书一封,向主公示警才是!”
陆逊不敢稍有耽搁,当即写下一封密码信。
尔后便令心腹,伪装成渔民,抢先一步溯江西去,向刘备通风报信。
…
长江之上,周瑜已登上旗舰,负手而立,目送着柴桑城渐渐远去。
“都督,听闻主公在去往虎林路上,顺道攻破了皖县,现下正将乔公父女送往柴桑路上。”
“都督当真不等见了那位乔家小姐后,再率军往阳新县?”
身旁贾华笑眯眯的提醒道。
作为周瑜的心腹,他显然也知道,周瑜有意纳乔家千金的心思。
“伯符有心了,难得还记得此事。”
周瑜心中一阵感动,尔后又冷笑道:
“乔家小姐又跑不了,等吾打完了这仗,再回柴桑娶她不迟,岂能因私废公,耽误了破刘大计。”
贾华“哦”了一声,便拱手笑道:
“介时都督既击退刘备守住了柴桑,又抱得美人归,可称是双喜临门啊,末将要提前恭喜都督才是。”
听着贾华的恭喜,周瑜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次,我们可不只是守住柴桑这么简单,吾要在夏口,甚至是江陵操办这场婚事~~”
贾华一愣,听不出周瑜话外玄音,一脸茫然。
周瑜转过身来,目光射向夏口方向,眼中却悄然掠过一抹玩味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