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请大王,以大局为重,万不可在此时对三公子用兵啊!”
“就算要讨伐三公子,也绝不能在此时!”
田丰被下狱,沮授却并未吸取教训,接过了第一谏臣的头衔,一通利害分析,便袁绍给怼了回去。
袁绍刚被田丰怼完,现下又被沮授怼,心里边堵得慌啊。
只是他到底乃一方之主,哪怕再怒火攻心,却仍保留着几分理性。
思绪一转,袁绍很快就意识到,沮授的反对不无道理。
现下讨伐袁尚,清理门户,只能是令刘备渔翁得利,将魏国推向覆灭。
“孤现下可用之兵,不过五万余人,若不讨平了那逆子,如何夺回他手中四万兵马?”
“没有那四万兵马,就凭手头这些兵力,孤如何守得住邺城,如何抵挡十七万楚军?”
“沮公与,这些事情,你有没有考虑过?”
袁绍举起拐柱,指着沮授厉声喝问道。
沮授语塞。
“若非大公子郭图他们降了刘备,黎阳失陷,河北门户大开,我大魏形势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困境呀……”
张郃摇头一声叹息。
他这番叹,看似无意,实则是想将袁绍的怒火,引向了降刘备的袁谭身上。
毕竟他们还是河北一派,倘若哪天袁绍没了,保不齐他们还得重新拥立袁尚为王。
现下虽慑于袁绍的威信,不得不暂时离开袁尚听从袁绍号令,但未免将来被袁尚秋后算账,该替袁尚开脱的话还是要说的。
果然。
袁绍心中滚滚怒火,立时被张郃无意间的叹息,引向了袁谭身上。
“砰!”
袁绍拐杖一击地面,万般愤恨道:
“那个贪生怕死的逆子,当年为大耳贼所俘,今日不顾孤大魏基业,竟在向那大耳贼屈膝,当真是丢尽了孤的颜面。”
“还有郭图那个奸贼,孤待他不薄,他竟煽动袁谭降刘!”
“可恨,可恨啊,孤要灭郭图全族!”
张郃等人皆不作声。
郭图乃汝颍派众谋士中,仅存的一枚硕果,乃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袁绍要灭郭图满门,自然是他们所乐见,乐得看热闹。
“不可,大王千万不可如此!”
沮授却再次出言,断然阻止袁绍的灭族之怒。
“沮公与,你为何屡屡与孤唱反调?”
“孤伐袁尚那逆子你阻止,孤要灭郭图那叛贼满门,你为何还是要反对?”
“难不成你也跟那田丰一样,仗着孤对你们的信任,就公然忤逆孤不成?”
袁绍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沮授喝问道。
沮授却面无惧色,正色道:
“大公子降了那刘备,确乃贪生怕死所致,这臣从未否认。”
“但这其中,亦有三公子削其兵马,欲置其于死地所迫的原由在内。”
“故以臣之见,大公子和郭图的降刘,本就是迫不得已,并非出自于其本心。”
“现下大公子若是灭了郭图满门,不光郭图为对大王恨之入骨,誓死效忠刘备。”
“大王子也会心生恐怖,必在郭图的煽动下,死心踏地的为刘备而战,来对付我大魏。”
“以大公子的身份,倘若他奋不顾身,为刘备冲锋陷阵,我大魏将士们会怎么样?”
“现下人心已乱,这岂非是雪上加霜?”
“故臣请大王以大局为重,暂不灭郭氏一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