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小道士来啦,是去给潇娃子爷爷弄坟去了?”祝修德朝外走了几步,“我去看看。”
“这天黑,又要上坡拐弯的,您就别去了,路也不好走。”我劝他,不过显然他没听我劝。
祝修德径直朝后面走去,就在出院子朝坡上走的时候,直接给滑了下来。我赶紧过去扶他起来,他摆摆手,又要朝上面走,结果反复走了三次都滑了下来,气呼呼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真是个犟老头!
不过也是真的奇怪,这天明明又没下雨又没刮风的,虽说这条路是个大坡,但也不是特别陡峭,他走在上面怎么就老是脚底打滑呢?我是真怕他磕着摔着,就劝他:“您先回屋子吧,都滑了好几下了,要是真摔出个好歹不是更麻烦吗?您要是关心潇潇,一会他们下来了,我让他给您汇报情况。”
祝修德看了我一眼,站起身默默走回了屋子。我有留意到,他起身的时候,又用手扶住了额头,使劲揉着。我才明白过来,让他回心转意不上山的原因并不是他打滑,而是他又开始了头痛,而且看起来疼得很剧烈。
……
等待是无聊的,尤其是大晚上的等待。既然不能去看,我只好坐在他们堂屋里的小板凳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中断断续续做了个梦,梦中似乎有一个教书先生,胖胖的穿着长袍马褂,体型像个汤圆,笑起来眼睛是两条逢,笑呵呵站着,跟尊弥勒佛似的……画面一转,还是这位胖先生,手里拿着本书,嘴里叨念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画面继续跳转,这位胖先生年岁看起来比刚才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满脸的沟壑,手里的书换成了拐杖,怒目圆睁,全没有了刚才的一团和气,他一边往地上重重顿着拐杖一边急吼吼地念“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那拐杖咚咚咚顿在地上的声音实在有些烦扰……
我一下睁开眼睛,看见张九炎和祝潇潇已经下来了,正在门口的水槽放着水洗手。祝潇潇拿着他的鞋子往下顿泥巴,发出的声音咚咚咚的。
“茜茜,你醒啦?”祝潇潇把脚蹬进鞋子里,对着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