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我们的道(二)

对于这些事里的这些人,我真的很难用简单的“好”与“坏”去区分和判定,我一直拿着他们的A面和B面在心里做着自我辩论,还曾因为一度思考不出结果而钻了牛角尖。

有段时间我甚至对人性产生了怀疑,虽然我自己没遇到,但我也为那些黑白不分明人而陷入了思考,我更为张九炎遇到那样的人愤愤不平。

最后还是张九炎这个当事人把我从这种情绪中拉了出来,他和我聊了很久之后,作出的总结十分到位。

张九炎说:“在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对错和真相,只有不同的视角。你站在什么视角,你所看到的真相和对错就是什么。‘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一切自有天道法则作为约束,万事皆会形成因果,我们只需做好自己就行。”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真不是说着玩的,每个人在做事之前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所作所为吧。别等到报应来找你的时候,就是找人给你一天做一百场法事,也阻止不了因果的索报。

我们再把话题回到这本书上来。

关于李成曦,这傻小子曾经一门心思地想成为一个在国外生活的人,天天羡慕外国人,因为他觉得国外什么都比国内好,但他不知道的是,“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片面认知。甚至他在去缅北之前,还觉得金三角那种地方都比我们国家好出千倍万倍。

结果呢,刚刚出去就哭爹喊娘的想回来,深刻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作“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这傻小子现在偶尔都还会跟我们去做普法,尤其是在毕业季这些时间节点,他会现身说法地去给那些青少年或者刚刚成年的孩子们讲述他的真实经历,告诉他们自己想要的生活必须靠自己脚踏实地去创造,而不是通过旁门左道走捷径,最后成为那些魔鬼的奴隶,被压榨完价值之后尸骨无存。

张九炎说过,国运是一切气运的基础,没有这个先决条件,没有这个作为基础,你的任何气运都是免谈。但是关于这方面我真的不能写的太多,总之请大家记住,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国、自己的家都不爱,那这个人无论走到世界上的哪个角落、无论他飞到过多高,最后的结局也一定是跌落到谷底。

还有王庆泽的事,虽然没有那些与鬼魂沟通的过程,也没有仙家怒显神威,但是他看似普通的经历对我的触动却更深更大。

因为他所经历的,是每个人都有可能会经历的事,一个是原生家庭的痛,一个是最亲的人离开。

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重复着“相遇”和“离别”,在这个或长或短的过程中,一定会有苦有甜,然后形成一生的经历。从王庆泽这两件事,直接映射出了每人一生必须面对的课题,原生家庭和生死离别。

经历过原生家庭伤痛的人或许在早些年里并不明白,只觉得待在家里就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和父母或亲人稍微多说几句话就会直接烦躁到想要原地爆炸……

他们一直这样懵懂地隐忍着,直到在他们长大后,无意中看到“好的童年会治愈人的一生,而坏的童年则需要人的一生去治愈”这句话的时候,共情到泪流满面,然后默默地在心里抱了抱曾经小小的自己。

关于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我对这方面的感触确实不多。我很幸运,也感谢我很开明的父母,为我营造了一个可以治愈我一生的美好家庭氛围。我有着很好的爸妈,有着美满的生长环境,在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他们给了我极高的底气,也赋予了我极高的容错率,才让我有了现在的美好品格,和面对任何困难、任何挫折的勇气。有他们作为我的精神力量,我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虽然我没有经历过那种原生家庭的痛,但我依旧希望那些经历过这些伤痛的朋友们,能把目光放在更长远的未来,不要一直将自己束缚在过去,解开心里的枷锁,才能更好地张开翅膀。可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所以如果能到这样最好,即便做不到,还是要请你们务必好好地去爱自己。

我再说说另一个让我感触特别深的现象,那就是关于生死离别,这是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要用一生去适应的课题。

关于人的生死,我想到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对我讲过的一个故事。那是我外婆讲给我妈妈听的,我妈妈的外婆、也就是我的祖外婆,在她临走时曾拉着我外婆的手说“我的姑娘啊,我真的是舍不得你啊。”

可是这一转眼,连我祖外婆口中的姑娘,也就是我的外婆,她老人家都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这个故事、我祖外婆的这句话对我的影响特别大,在我后来的日子里,无论是在局里办了多少案子,又或是跟着张九炎看了多少这个维度以外的事物,我依然没能参悟透生死这个课题,也永远参悟不透。

再后来我就已分不清楚是我参悟不透,还是根本不想参悟透,我相信很多人都跟我一样。

所以近年来流行起来一句话可以直击每一个人的心灵,那句话是这样说的:“那些让你怕得发抖的鬼魂,都是其他人穷尽一生的思念,却再也见不到的亲人。”

就像那天王庆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提出,想再见他去世的奶奶一面。当时张九炎的处理方式是先告诉他有方法,然后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显得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他这样的处理方式对一个孩子来说有些残忍。

我在事后问过张九炎,为什么要像这样先给他希望之后,又再把他的希望掐灭,这样不是更伤害他吗?

张九炎说:“你理解反了,我这样做的意义,恰恰就是把那傻小子已经覆灭了的希望重新给他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