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流此刻瞪圆了双眼,满脸的愤怒。
“难怪我在司州时就被人看不起,说我是什么鲜卑乱贼,不知教化我如今才知道什么叫鲜卑恶贼!”
“我好意来你们这里交易,你缺了粮,就要来劫掠我?活该你们饿死!”
听到寇流的训斥,几个鲜卑人纷纷抽出了佩刀,眼神凶狠。
老翁却示意他们停下来,他笑呵呵的看着寇流,“小娃娃,你家原先是当官的吧?”
“你去过边塞吗?”
寇流板着脸,没有言语。
老翁冷笑着说道:“当初我们在边塞,每个人身边都有十余个奴仆,他们会去耕作,纺织,我们则是每日训练,做好上阵杀人的准备后来活不下去了,就跟着一同起兵,打得那些蠢物们头晕目眩!”
“可现在呢?大事已成,当官的去了晋阳和邺城享福,我们这些人反而被丢到了这些汉人当中!”
“当初一同前来安平的,有足足五万多人可现在呢?!却是连一万都凑不出来!”
“刚过来没多久,官府就收走了我们的奴仆,刚学会了些种地的办法,就又抢走了赐给我们的土地.各类的税赋,一点不少,你让我们怎么活?!”
“不当贼,就是要作地下骨!”
“我们抢了又如何?”
“当初高王让我们前来的时候,曾向我们许诺,他说汉人是这里的主人,他们要耕作纺织,养活我们,他说我们是宾客,收了他们的好处,就得拿起武器来保护他们!”
“可后来高王不在了,这些人又抢奴仆,又夺耕地,连牛羊驴马都给抢走了,既然他们先撕毁承诺,不再供养我们,我们又何必保护他们?就是要抢,要夺,要跟他们拼!!”
老头的声音愈发的激烈。
寇流却哈哈大笑。
“好一群英雄鲜卑!”
“是我抢了你家的奴仆?是我抢了你家的土地?”
“谁抢的,你就去打谁,打不过强人,就只敢欺负些势单力薄的,还敢说的这般大义凌然,无耻至极!”
老头气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解下了腰带,腰带在他手里发出几声破空响。
“满口的仁义道德,你算是个狗屁鲜卑人!就他妈的会说话,一点人事不干!”
“呵,不干?我们在各地做事的时候,你们还在这里当贼呢!”
“抓住他们!给我挂起来!”
老头一声令下,那几个鲜卑人扑了上来,寇流领人反击,片刻之内,寇流等人就被按在了地上,寇流身上趴了三四个人,将他捆绑起来。
寇流的头被按在地上,脸色凶狠,“来,来,够胆的就给我一刀,等我家兄长来了,屠你满门,能活一个我当你儿子!”
老头冷笑,“好,好,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乡里近千户人家,能打的有大几千,一个就能打得十个城里人满地找牙,我看你那主人有几个脑袋,敢往这里来.”
“在这安平,就算你那主人姓崔,乃公都不怕!!”
“这便是崔家邬堡?”
姚雄站在高坡上,盯着远处的城池,目瞪口呆。
两旁是高大的密林,而在密林之中,则是藏着一处巨大的堡垒,这说是军事堡垒都不为过,背靠着山,占地极大,便是这般寒冷的天,依旧是进进出出,极为的热闹。
一旁的骑士也是懵了,“这便是个城池吧这崔家敢在城外打造城池??”
“这也太”
就在两人嘀咕着的时候,远处忽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姚雄等人赶忙翻身上马,刚刚做好了准备,面前便已经出现了三十余人,这些人手持大弓,皆已对准了姚雄等人,为首者五大三粗,相貌凶狠,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姚雄,“什么人怎么敢在崔家里外游荡?!”
姚雄拿出了吏牌,“乃是郡县兵幢主!前来巡视,稽查盗贼。”
那人冷笑着挥了挥手,“此处没有盗贼,速速离开!!”
姚雄看着那些人手里的弓已经瞄准了自己,示意了下左右,转身便匆匆离开。
走在路上,姚雄是相当的郁闷。
“这跟先前遇到的那几家可不太一样啊”
“走吧,去下一个邬堡!”
崔家分成了好几家,而每一家都有自己的住所,这些住宅区名义上是里,可实际就是个城外城,外人甚至都无法靠近。
姚雄又去了其余几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皆是无法靠近,这些大族住宅区外的道路平坦,且四周都没有任何的藏身处,站在上头,一眼就能看清周围的情况,想要偷偷接近都是不可能的。
姚雄倍感失落,在天黑之前,他总算是回到了校场内。
他刚刚回到了校场,便是大吃一惊,他看到了校场外悬挂起来的那一排头颅。
姚雄赶忙加快了速度,冲进了校场内,就看到田子礼跟刘桃子正在说着什么,而不远处则是挂着两个人,浑身是伤。
“这是出了什么事??”
田子礼看到回来的姚雄,松了一口气,“你没出事便好,兄长被人袭击了.”
“啊??在哪里?”
“就在城内!往后我们出行,人数不能少于五个!”
姚雄赶忙来到了刘桃子的身边,上下打量,确定自家兄长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啊?城内怎么会遭受袭击呢?”
田子礼也很是疑惑,“看起来像是鲜卑人。”
“可是,我们初来乍到,根本就没有跟当地人结仇,这些人就是奔着兄长来的,没有道理啊,无冤无仇的,兄长怎么说也是一方官员,怎么敢就这么下死手呢?”
姚雄赶忙问道:“会不会是那个太守?先前他不是对兄长很是恼怒吗?或许是他派人来动手”